邦邦邦!
三声木更响起,在幽静的夜里很是清脆!
四周漆黑如墨,浓浓的雾气笼罩着整个京城,冰冷的气息也越发的凝重。
这般天色别说在外奔走,就是站立不动都是莫大的折磨,可现在却有一道身影奔跃在屋脊之上。
白日下了一天的细雨,屋脊之上虽然没有积水,可入夜的寒冷,还是让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寻常之人能够站立已是不易,像这般如履平地的奔跃,非江湖高手不可为,而如这道身影如此迅速,必定是位绝顶高手!
也是!
自从服用了少林大还丹,空增了十年内力,如今一般的江湖高手俱不在话下,勉强也能称作绝顶高手。
“天天这般奔波,功力都荒废了许久,赤血剑还应该再琢磨琢磨!”
李逍遥猛然停下身影,望着漆黑的夜空,脑中突然浮现那道剑气,心中很是感慨。
武道一途;
天赋居中,机缘为下,勤奋才是上层;
古时已有很多武痴,就算一柄很普通的剑,终年不停的练习也能进入化境,他还差的很远呢!
微微一叹,身影再次腾空而起;
连连的变故让他内心一片混乱,犹如猪油蒙心一般,理不出一丝头绪,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小小家奴轻易解惑,实在是有些惭愧啊!
心中既已明了,自然要奔波一番,岂可浪费这漫漫长夜,而他现在的目的地就是那座普通的小院。
确实是座普通的小院;
这种院落普天之中不知有多少,只是其中之人未必就是普通人,就像现在河间府的这座一样!
三间很寻常的平房,中间是不大的前厅,两边两间卧房,连个后堂都没有,院中一侧也不过只有两间简单的陪房而已。
如此普通的院落,如果一家之口居住也算宽裕,可现在这座小院却是人影重重,不但显得拥挤,而且看得出俱非寻常之人。
普通的小院,却住着不寻常的人,不但怪异还让人很是疑惑!
“禀报庄主,已经两个时辰了,人还没有回来,恐怕又凶多吉少了!”
一名黑衣汉子急急奔入前厅,单膝跪拜,神情无比的凝重。
前厅之中;
两只烛台将四周照得通亮,正前方的茶桌旁坐着一位青袍老者。
年纪应该不过古稀,刚毅的面容留着短须,身姿高大威武,周身浮现着一道威严之气,这应该是一位久居高位之人!
“不要再派人出去了,让所有紧守院中,万不可轻举妄动!”
青袍老者缓缓说道,右掌轻抚在胸口,话语中透着一丝虚弱之气。
“庄主,您的伤……”
黑衣汉子急急问道,眼中一片担忧。
“老夫没事,小红醒来没有?”
微微转首,面向左边卧房轻声问道。
“禀庄主,还没有!”
一声低呼在卧房响起,却不见一个人影出来,看来这座小院中的人俱是全神戒备,不敢有一丝的大意。
“庄主,这样我们撑不了多久,属下这就亲自出去查探!”
黑衣汉子猛然起身,转身奔向门外,一团怒火浮现在眼中。
已经一日了;
他们被困在这座河间府的小院寸步难行,每两个时辰就派一人出去,可总是有去无回,犹如石沉大海,就连一丝浪花都惊不起。
进入河间府是为了寻找一名婢女,可刚打探到这座小院就受到了埋伏,连庄主都受了伤。
城外倒是还有人马,可如今外面的进不来,而他们被困在城中又出不去,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墙,将他们完全分开,就连一只针都扎不进去!
城外何况他们不知,他们的情况,城外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如今这小院中就剩下十几号人,真的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回来!”
一声厉喝,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庄主……”
黑衣汉子缓缓转身,刚毅的面容很是憋屈。
“外面的人虽然劫杀我们传信之人,却从不敢进攻小院,想来他们人数也是不多,如果不是等待接应,就是有别的目的。
城外的暗卫等不到我们的消息,就会立即传信回京城,方元接到消息自然会派人前来,也许那家伙会亲自来,我们再等等就好!”
青袍老者轻笑着说道,凌厉的眼神变得迷离,似乎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
“庄主,您说的是姑爷吗?”
黑衣汉子急急问道,神情很是激动。
从京城到东都;
所有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位姑爷,可真正见过的人却是不多。
据传闻;
这位姑爷虽然年纪不大,功力却是不俗,尤其是一柄赤血剑,让很多江湖绝顶高手都无比的忌惮,就连西山四鬼都伤在其手下。
长相很是俊郎,与大小姐也算天作之合,很多人俱是无比的敬仰,俱是想见一见那位神秘的姑爷!
“怎么?想见见了?”
青袍老者微笑地说道,神情也很是喜悦。
“庄主,姑爷真的那么厉害吗?”
黑衣汉子急急上前一步,双眼都冒出一道精光。
“不止是厉害那么简单,他是一位不世的奇才!”
“属下听他们说,都称姑爷为李少侠,姑爷的名讳是……”
“他叫李逍遥,等你们见到自然就会明白!”
欣慰的笑容,满眼的欣喜之色,让下面的汉子看的有些痴迷。
庄主可从来没有这么赞许过一个人,这位姑爷肯定很不简单啊!
姑爷……
“即将成为柳林山庄的姑爷,怎么还跟个小偷似的!”
缥缈的声音从前厅传出,带着一丝玩味的气息,不是一种嘲笑,仿佛就是为了故意损损谁而已。
这也是一座很普通的小院,只是坐落在京城之中,而且位于混乱的玄武大街。
“这话说的,实在有损白马少主的颜面,我们可是朋友!”
黑夜之下,浓雾之中;
一道白色的身影猛然浮现,眨眼间已经飞身落在前厅门口。
微微倾身向里面观望,双手交叉在衣袖之中,本来俊郎的面容带着猥琐的神色,真不比一个小偷强到哪去!
一间不大的前厅,一盏略显昏暗的烛台;
一位紫袍公子坐在正前方的茶桌,身形正襟危坐,隐隐浮现一道威严之气,发髻高高束起,只是脸上带着一方青色的玉面,正是白马山庄的少主,真正的白帝城。
说是名为白帝城,可如今连青面之下的真容都未见过,谁知道这名讳是真是假呢!
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位白衣公子,身姿挺立,一张玉面之下的神色很是凌厉,这是白马八公子,只是今夜只有两位。
白马八位公子;
平时俱是玉面罩脸,而且身形都差不多,谁能分清哪是那个,这可让人十分的恼火!
“朋友归朋友,欠下的债可是要还的!”
白马少主轻声说道,青面一下终究看不到神情如何。
“债?什么债?我什么时候欠你们白马山庄债了?”
李逍遥缓缓走入前厅,很是随意地坐在一侧的座椅,双目左右打量着,这是要耍赖的前兆了!
“你……”
两位白马公子齐齐出口,玉面之中的眼神浮现一丝火苗。
“早知道你李少侠会耍赖,本少主也懒得跟你计较!”
白马少主缓缓举起右手,将两位白马公子的话生生打断。
这家伙的秉性谁人不知,跟他讨债都能气死,何必浪费那般气力呢!
“呵呵!还是少主大气啊!”
虽然尴尬地一笑,神情并没有太多的愧疚之色,好像这就是理所当然之事。
“切!本少主倒想不大气,但你李大少侠能拿出银子吗?”
虽然看不到青面之下的神色,可一双凌厉的双目中带着满满的鄙视之色,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嘛!
“我……我现在是拿不出银子,先记账还不行吗?”
李逍遥倔强地说道,神情终于也挂不住了。
这踏马没银子就是硬伤,到那里都要受欺负,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行;
这必须要想办法先挣银子才行!
“你想记就记着吧!这么晚来这里,李少侠不会还要挂账吧?”
白马少主悠悠地说道,左手轻轻转动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凌厉的眼神突然变得温和,仿佛已经猜到这家伙的来意。
“怎么会呢?我就是来看看少主,这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呢!”
漂浮的眼神,敷衍的话语,这是该有多么的心虚!
“唉!不对,这么晚了少主还不休息,您这该不是就等着我的吧?”
李逍遥的双目猛然一紧,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从进门到现在;
这位白马少主至始至终都是无比的镇定,虽然频频挖苦自己,可对今夜自己的到来,却没有丝毫的惊奇之色。
因为这该死的银子,而且上次确实欠了白马公子一个很大的人情,刚刚都犯了迷糊,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么奇怪的事情,这可有点大意了!
“也不全是,刚刚会见了也是自称朋友的人,而且还提到了李少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
白马少主轻轻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很是轻松地说道,甚至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自称?还朋友?假的吧!我们才是朋友!”
李逍遥微微一笑,一双目光也变得凌厉。
“我们算朋友?”
“当然!我可是一个尽职尽责的中间人!”
“那本少主想向你借件东西,可以不?”
玉扳指终于停止了转动,一双睿智的眼神缓缓抬起。
“哪有什么难的,只要不是银子,一切都好说。”
“李少侠就是爽快,本少主想借你的金令用两天,您方便吗?”
“方便!不就是一枚金令嘛,明日到岳阳楼来取!”
李逍遥轻笑着说道,眼中浮现一丝跳动的火焰。
金令;
一个江湖上的势力,竟然想要皇帝的金令,这是要谋反吗?
“为什么要在岳阳楼?”
话锋骤转,变得无比的犀利。
“不为什么,就想下个套!”
“给本少主下吗?”
“你猜!”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