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刻;
这是一日之中,尤为重要的时辰。
古人曰;
当烈阳位于正南方,阳气最为浓郁,充斥于整个天地之间,一切的魑魅魍魉都会退避三舍,此时定会吉星高照,诸事顺吉!
阳气即为正气;
人之正气内存,邪不可干;而天之正气长留,则浩气四塞!
人们用这吉祥安康,正义凛然的时刻,用于婚嫁.祭祀.祈福,甚至于处置穷凶极恶之人,此时必会有求必应,百毒不侵!
衡岳派的祭天大典,早时即为附近山民祈福所用,虽有些欺诈哄骗之意,可心是纯正的,所以也是在正午时刻举行。
当人处于天地间的最底层,而又无依无靠之时,以此寻得一丝心灵的安慰,本也在情理之中吧!
“衡岳山十年一度的祭天大典开始!”
随着一声高呼,似乎整个天柱峰都在微微颤抖,以呼应这几百年来的传承。
衡岳贞观殿;
大殿门口已经摆放了两排长长的座椅,居中而坐的是一位银甲的大将军,左侧为一身道袍的师太,右侧是一位青衣老者。
能在此落坐的俱是名扬天下之人,更有一些早已隐退江湖的前辈高人。
衡岳派的祭天大典虽不是什么重要之事,也算武林一大盛举,能被邀请者自然非寻常之人,当然更多的是慕名而来,但可却坐不到这大殿之前。
殿前的广场本是衡岳派弟子早课之所,宽广平整,处在半山之上,四周云雾环绕,犹如人间仙境一般。
现在是正午时分,一道暖阳穿透云雾,照在这半山之上,更是多添了一道浩然正气。
四周早已围满了人群,甚至还有许多人挤在山道之上,犹如一片黑云压在贞观殿前,浮现在云雾之中。
个个翘首以盼,期望一睹这祭天大典之风采。
四周的边缘;
一名名软甲军士傲然而立,俱是身姿挺拔,神色凝重,遥遥望去,整个贞观殿都被军士围起,而那山道的尽头,隐约间可见大批的兵马盘旋。
整个广场只剩下中间一片空地,宽不过一丈,今日的贞观殿前已有千人之众!
十九位白袍之人立于广场中间,俱是脸罩玉面,显得无比的庄严神圣,为首一人是位白袍老者,头戴五彩羽冠,手持拂尘,犹如上仙临凡。
正中摆放着一方巨大的青铜方鼎,三柱清香插在其中。
清香通体金黄,粗如手臂,近五尺之高,远远望去犹如三根通天金柱。
“三香焚上苍,万物俱恭!”
随着为首的白袍一声高呼,十九名白袍急急跪地俯拜,右手手中拂尘轻摆,左手聚拢成掌立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一派神圣之气。
“看,看,香燃了!”
不知何人一声大呼,众人齐齐抬首观望。
大鼎之中,三柱巨香之上;
三道轻烟徐徐升起,犹如三条蛟龙直上九天,隐身在云雾之中,一股幽香慢慢散开,众人俱是感觉神清气爽。
“叩拜苍天!”
白袍老者缓缓喝道,声音虽不洪亮,却传入每个人的耳中,看得出内力很是深厚。
众人齐齐下跪,跟着白袍老者俯首三拜,就连座椅之人俱是起身躬身俯拜。
这一刻;
整个天柱峰无比的安静,似乎连远处的骏马也停止了嘶鸣,一道祥和之气降临,让所有人心中无比的安宁!
众人心境不同,此刻的感悟也是不同;
有人祈求一生平安,有人祈求天下太平,有人祈求富贵荣华,自然也有人祈求心中已生的恶念!
上苍是公平的;
无论众人心中有何祈求,似乎都会给予馈赠,只是其中因果也在循环。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这即为天道!
黑压压的人群中,一道白色身影缓缓起身,举目望向整个广场,那凌厉的目光让人很是畏惧。
众人膜拜上苍,心中皆有所愿,难道这白影就没有什么祈求之事吗?
“风起云散,护我衡岳!”
白袍老者缓缓起身,手中拂尘再次轻挥,三道轻烟猛然加剧,顿时生成三股飓风,四周的云雾竟然在慢慢散开。
众人俱是急急起身,刚刚安宁的内中,这一刻变得很是震撼。
天柱峰将近百丈之高,终年处于云雾之中,贞观殿更是被云雾环绕,这一刻竟然散去了。
整个广场一片喧哗,众人频频转身观望,声声低谈响起,望着四周慢慢散开的云雾很是震惊。
在寻常之人眼中,这已是通天的仙术,很多人俱是俯身叩拜,只有座椅上的人轻轻微笑,虽然也是低声交谈,可神情犹如看到一场很精彩的戏法。
哪有什么仙术,不过是一些障眼法而已,还瞒过这些江湖高人之眼。
十九名白袍猛然起身,围绕着大鼎缓缓转动,轻摇着一方小铃,口中也是念念有词。
清脆的铃声回荡在山峰之间,众人的神色俱是有些迷离。
刚才的喧哗顿时平静,众人犹如置身于云雾之间,心中没有一丝的杂念,似乎感觉脱离了凡躯,已经神游四海。
银甲的将军微微皱眉,心中似乎被这铃声震得很不安静,神情也变的微微痛苦。
一只玉手轻轻伸出,稍稍抵在银甲将军的后背。
座椅之上的人俱是微微闭目,神色也变得凝重。
铃声依然在回荡,三道飓风还在上空旋转,四周的云雾似乎在慢慢散开,那道白色身影却猛然站起。
本也是坐在座椅之上,只是位置靠近一侧,并不是太引人注目,但此刻站起,犹如鹤立鸡群很是醒目。
那双眼睛很是明亮,那道目光变得更加的凌厉。
众人的神色俱是迷离一片,连边缘的军士都如痴呆一般,除了中间转动的白袍和诡异的铃声,整个天柱峰无比的幽静。
这种静让人恐惧,可所有人似乎感觉不到。
身影闪动间,那道白影腾空而起,稳稳落在大殿的屋脊之上。
微微一笑,手掌翻动间,一枚闪着寒光的银针出现在指间。
“啊……”
一声惊呼刚刚出口,却被一只手掌生生给按住。
屋脊之上有位瘦小的布衣汉子,此刻瞪着双眼,狠毒地望着眼前的白衣公子,神情很是愤怒。
背上的巨痛尤在,四周除了他们两个好像在无一人。
“扎我干嘛?”
一声低吼,张开嘴巴欲要咬上那只猪爪。
扎人不行,还要捂住嘴,这比杀人诛心还令人可恶,这让人如何能忍?
“啪!”
那只猪爪不但没有离开,竟然又是凌空一拍,俯身在屋脊的汉子顿是惊呆了,哪有这般欺负老实人的嘛!
“小声点,调内息,封耳官!”
布衣汉子身躯一震,急急调整心神,以内力屏蔽耳官,心神也渐渐变得安静。
“李逍遥,这铃声有问题!”
“我知道,这不是最后的结局!”
李逍遥微微一笑,举目向下望去,凌厉的眼神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他妈的,太厉害了,老子差点着了道了!”
缓缓站起,神色无比的愤怒。
“这只是前奏,厉害的还在后面,东西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都在呢!”
“希望用不上,不然今日的衡岳上将会血流成河。”
目光收回,抬首望向整个天柱峰,那里好像有一团黑云在极速地聚集着。
“你说这些牛鼻子老道,干嘛弄这么多神神鬼鬼之事?”
布衣汉子也缓缓站起,刚刚的惊恐还存在心中。
“几百年的传承哪能说改就改的,你自己小心点,我动你就动!”
“好!知道了!”
身影飞身跃起,瞬间又回到人群之中。
“天降甘露,恩泽衡岳!”
在众人的一片迷离之中,一声暴喝响起。
大鼎之中的三柱巨香尤在,只是那上空的三股飓风已消失不见,众人齐齐抬目观望,似乎看到三道闪电突然在香顶浮现。
轰隆!轰隆!轰隆!
三声闷雷响起,整个天柱峰上突然浮现一片黑云,一道道细雨顿时而落。
“是雨,真的是雨!”
不知何人的一声惊呼,众人的神情猛然清醒,身上的冰凉之气传来,眼前已浮现一片朦胧细雨。
如今已是深秋;
寒霜浓雾已是常见,可这朦胧细雨就已经过了该有的节气,如今突降,怎能不令人惊奇!
“真的是雨!上天垂怜,护佑衡岳山风调雨顺!”
一片山民跪伏在大殿之前,任由那细雨淋在身上,虽有一丝寒冷,可心中很是温暖。
这不是心中所求,只是心灵的一丝安慰,也是对上天的一种敬畏之心。
众人在欢悦着,连座椅之上的人也都齐齐起身,神情俱是惊叹。
这等手段虽然有些诡异,也知道不过是些投机取巧之法,可其中的奇妙还是令人很是惊讶!
众人俱欢,只有一道白色身影很是惊恐。
当第一道细雨落下,他以手掌接起,捧在手心仔细地观看,神情无比的凝重。
指间浮现一枚银针,早已探入那雨水之中,躬身垂目,细细观看银针的变化。
四周的欢呼声,似乎被他摒弃在九霄云外,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没事!”
暗暗一声低呼,指间的银针浮现,依旧寒光明亮,没有一丝的变化。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神色瞬间舒展,缓缓走出人群,举起右臂虚空轻轻挥动。
众人依旧在欢悦,连那大鼎之前的白袍老者,脸上也是一片欣喜,似乎对这一刻的壮举很是满意。
屋脊之上有一道瘦小的身影,本是紧紧盯着大殿的一侧,刚刚看到轻挥的手臂,突然一屁股坐下,神情瞬间变得轻松,可额头上细密汗珠尤在。
右手中依然紧握着,一根黝黑的铁棒很
甚是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