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楼见对方盯着自己默不作声，脸上的表情也是似笑非笑不由好奇地问：“这个问题你是不知道还是？”
“我在权衡啊。”
古怪嘿嘿一笑，“你问的这个问题可是会让我的情报网全部报废，我所以我自然得权衡一下你有什么值得我这么做的。”
徐云楼听后心头吃惊不小，这家伙竟然有自己的情报网？
“你是他国的探子。”徐云楼沉声说，古怪微微摇头，“我就不能是大明的人么？”
“我可不信这种说法，寻常人哪儿用得着弄什么情报网？又哪儿有这个本事撑起这张情报网？而且就刚才的问题来说，你的情报网事无巨细，连什么人有什么嗜好都一清二楚，这可不是三五个人就能办到的。”
徐云楼回答道。
就光是弄清马尔丹的事情少说也得三四个人轮流坐在那儿盯着，更别说其他的事情了，对方所说的情报网，恐怕至少是由上百人构成的，这还只是在京城。
“当然不止三五人了，你想想看，朝廷的督察院不过才一百一十人，这点人手够监察什么？我要铺开这场情报网，那要用的人手当然得超过这个数。”
古怪嘿嘿一笑继续说道：“还是说回刚才的话题吧，你问的那个问题既凶又险，一旦我给了你答案，为了避免受到牵连，必然得先把所有人都从京城撤离出去，然后再把所有人都换了。
这代价不可谓不大，虽说我是答应有那婆娘的簪子让我替你卖一次命都行，可我这张情报网可比我的命重要多了，所以光是那一枚簪子恐怕还不够换你那个问题的答案。
要么你换个问题问，要么你就再加点筹码，你觉得如何？”
徐云楼听后认真的想了想，从对方的态度来看，他想知道的那个名字肯定是朝中一等一的权臣了，这与自己之前的猜测倒是吻合。
而且这人也不是东厂的魏忠贤，因为如果是此人，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即可，毕竟就算是他杀了这二人，除了皇帝谁又能奈他如何？
“你想要什么筹码？”徐云楼问。
“你来试试我的新酿的酒，那酒我封存着一直没有开封，今晚我们就边喝边聊。”
“这就是筹码？”
徐云楼惊讶地问，对方点头道：“对，就这就是筹码，不过你可别小看我酿的酒，说不定对你这些凡夫俗子来说就是穿肠毒药，你等着。”
古怪又露出了那种古怪的笑容，拉开门出去没一会就抱着一个坛子拿了两个海碗走了进来。
“闻到酒香没？”
古怪一脸陶醉地抱着坛子用手指将封蜡戳了个洞，然后将鼻尖放到了酒坛上使劲地嗅了嗅，见徐云楼罩着蒙面的面巾，伸手一把就将他面巾扯了下来，“你带着这玩意儿怎么闻我的酒香？”
刚才他这伸手一抓的动作极快，徐云楼压根就没反应过来，简直就像是被影子偷袭了一下一样。
这让徐云楼心头吃了一惊，光是这个速度就能判断出这人的身手恐怕远在自己的之上，一想到这点徐云楼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万一交上手……
徐云楼不敢细想，现在都到了对方的地盘了，就权当是豁出去了。
“快闻闻，这酒香如何？”古怪满脸期待的看着徐云楼示意他赶紧闻闻。
徐云楼将鼻子凑到了酒坛边上嗅了嗅，这酒的味道钻入鼻腔之后确实与之前所闻到的都不太相同。
酒味很浓，却不烈，正欲觉得寡淡如水的时候，那股闻进去的香气钻入肺腑之中翻涌后，身体就像是已经喝了几碗酒一样，浑身的血液里都布满了酒，让他开始浑身发热。
光是闻一闻就有微醺的感觉，若是喝下去，徐云楼难以想象。
“如何？”古怪忙问。
徐云楼没有答话，只是伸手掀开了酒坛的封蜡然后给自己倒了半碗举起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清凉的酒入口之后，一股绵柔将舌头尽数包裹，但舌头并未有所麻木，随着他喉结上下一滚，这股绵柔入喉应对了李太白那句‘飞流直下三千尺’。
浓郁的美酒顺着喉咙吞入腹中，酒液途径之处仿佛都留下了顶点火星，轻微的火焰使得身体发热，但却又没有灼烧的不适。
等到所有的酒都吞下之后，这美酒就凝聚在了腹部中央源源不断的向四肢输送热量，让徐云楼觉得浑身好像有用不尽的力量一般。
最后一声轻吐，体内浊气被佳酿挤兑出了体外，而呼出的气体之中还有那股清幽的酒香。
徐云楼虽不是嗜酒之人，但也好酒，今日喝的这一碗酒让之前所喝的所有美酒都黯然失色。
“说是仙酿也不为过。”
徐云楼因为刚才喝的酒心情大好，提着坛子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古怪见状哈哈大笑，“这等评价我倒是能够接受。”
说着接过酒坛也给自己倒了一碗，两人海碗一碰都将碗中美酒一饮而尽。
这酒好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端上碗喝起来后，无论熟识与否在这一刻都成了知己。
两人开怀畅饮，酒精没一会的功夫就占领了大脑的高地，徐云楼笑着问：“古怪兄，刚才我说的那个……那个问题你都还没回答。”
“哦，你是说那个啊。”
古怪醉眼朦胧地放下了酒碗，他冲徐云楼招了招手，“附耳过来。”
徐云楼身子前倾将耳朵贴了过去，古怪小声说道：“此人乃是朝中崔呈秀，崔大人。”
徐云楼闻言浑身一震！
崔呈秀，当今工部尚书又兼左都御史加太子太保，为朝中二品大员！
“怎么？怕了？”
古怪笑了笑提着酒坛给徐云楼又满上一碗，“先喝口酒压压惊，这等大人物可不是徐大人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总旗能够扳倒的。
何况他早就投靠了魏忠贤，若是没有他的口谕，朝中谁能动他？喝酒吧。”
徐云楼听到这名字的时候酒味已经散去了大半，明日就是案子的结案日期了，自己该如何做？如实上报吗？恐怕结案的卷宗刚交上去，下诏狱的就是自己了。
要么就见见姜雨背后的主子？似乎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如若不然就得按照杨文元所说，隐去关键的信息随便写两笔结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