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星做了一个梦,她梦到夏日晚风清凉,安静绵长的街道上,两旁的路灯点缀着着盈盈的光芒。
黄澄澄的,十分温柔。
她慢慢地走着,拐进了一个胡同里。
晚上10:00 ,她下班了,走在回家的路上,这个胡同前面的老小区就是她的家,她新租不久的房子。
她今日十分疲累,走路都是慢慢的,她想着马上就要到家了,可以休息了。
打暑假工的第27天,马上就能干满一个月发工资了。
当然,也马上就要开学了。
李乐星想着,心里有了一点雀跃,同时又有一点烦恼,发工资肯定开心呀,但是不想上学!
谁想上学呀!
开学就是高三了,面临高考的一年,学习氛围太紧张了,老师紧张,学生更紧张,大家都紧绷着一张脸紧绷着一个身体,仿佛连偷偷多呼吸几口气都是有罪恶感的。
李乐星还在胡思乱想着,突然身后有人拉住了她的胳膊。
大晚上在无人的胡同里冷不丁地被人在身后拉住,李乐星直觉不妙,迅速挣脱,并想也不想就转身抬脚踹了过去。
她是会一点散打招式的,虽然不多也不精,但是一招半式的唬一唬人是够用了。
这还是小时候在孤儿院里,因为她体弱又矮小总是被别的小朋友嘲笑欺负,院里的门卫大叔教她的。
大叔是老兵退伍,在孤儿院里守大门,也守着这些没有家的孩子们。
大叔很喜欢自己,他总是说自己长得可爱又很乖巧,因为她小时候体弱,大叔教她这些一是为了让她强身健体,二也是为了让她学这些招式吓唬人,以后不要轻易再被欺负。
杨尽没想到李乐星会突然抬脚踹自己,胸口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差点坐到地上。
他气急败坏,涨红了脸道:“你有病吧,上来就动手。”
李乐星这才见到是他。
原本想回骂的话也咽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气才冷声道:“你妈没告诉过你大半夜不要不打招呼就随便在背后对女生动手的吗?”
杨尽语塞了一下,自觉理亏,他拍了拍身上被踹脏的地方,小声道:“我那不是想拉住你再跟你说话的吗?”
李乐星懒得和他废话那些什么女孩子们独自走夜路会有多危险,被人跟着会有多害怕,哪怕是对面的人无意识地看过来一眼,都会让她们心里一紧。
更何况他这种一声不响地从后面拉住自己。
他不是不懂,只是不在意罢了。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又不是那些柔弱的女生。
他大概只会这么想。
“所以你有什么事赶紧说,没事我走了。”
李乐星很反感和他单独相处,甚至是和他对话,都让她很不自在。
杨尽自然是不知道她这些情绪的。
“我今天和朋友去四季合吃饭时候看到你了,你在那打工?”
李乐星点了点头,没有作声。
杨尽表情有点严肃:“你在那里干了多久了,我答应静月平时要照看你的。”
李乐星依旧没作声,路灯把她的脸照得很温柔,连侧边的绒毛都能看得清楚。
“你很缺钱吗?为什么要在外面打工?”
李乐星翻白眼:“关你什么事?”
杨尽一噎,说实话,他平时最讨厌的就是李乐星这副德行,从小到大都是。
他有点生气,就忍不住阴阳起来:“你是不是平时都很羡慕静月家境好啊,吃的用的都比你好,没想到你这么虚荣,李乐星。”
然后掏出手机,摁亮了屏幕,又说道:“你要是真这么缺钱我可以借你,没必要这样,回头静月还以为我没有好好照看你。”
李乐星看着杨尽说完就在那鼓捣手机,屏幕把他的脸照得很亮,让她看着就觉得厌烦无比。
她捏着拳头冷笑开口:“行啊,借十万,你有吗?”
杨尽瞬间抬头,把视线重新放到李乐星身上,皱眉道:“你是不是有毛病?”
李乐星定定地看着他点头道:“对,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缺钱了吧,缺钱看病,所以你有吗?”
“你他妈正常点,不用整出这副样子,我说了若不是静月拜托我照看你一下,谁稀罕搭理你!”
杨尽真的觉得自己更加讨厌李乐星了。
一个整天跟在静月和他屁股后跑的卑微跟屁虫到底有什么资格对他阴阳怪气啊?
“哦,所以你照看什么了吗?”
杨尽‘呵’了一声,冷声道:“李乐星,你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知不知道你就是个垃圾!在这得瑟什么?”
李乐星直接抬腿又是一脚踹过去:“你说你妈呢?”
这次的力气比刚刚那一脚大多了,杨尽被踹得几个踉跄,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胸口一阵钝痛,他火冒三丈:“你别他妈的蹬鼻子上脸,老子不打女的!”
李乐星冲他竖了根中指:“你在狗叫什么?”
杨尽忍无可忍,冲过去对着她的肩膀就是一拳,难得此时的他还保持着理智,没有对她肚子和胸口。
结果没想到她居然身体一侧轻松闪过去了,并抬起手又给了他一拳,打在了他脸上。
杨尽感觉右脸麻了那么几瞬,随之而来的就是火辣辣的疼痛,他理智完全丧失,也顾不上什么君子风范了,他想去薅她胸口的衣服,然后再狠狠地把她甩出去。
这么想着,他也就这么做了。
李乐星迅速往后退去,只可惜她今天穿的连帽t,胸前有两根带子,随着她后退的动作飘了起来。
一下就被杨尽抓到了一根。
然后他另一只手使劲抬起,便薅住了她的前襟。
李乐星也迅速抓住了他的衣服用来稳住身体,然后抬起一只胳膊肘抵在他胸前,和他保持着距离。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杨尽毕竟力气比李乐星大得多,他就这么揪着她的前襟使劲往前推。
李乐星只能被迫步步后退。
一瞬间,李乐星后背狠狠地撞在胡同一侧的墙壁上。夏天穿的薄,隔着薄薄的衣料,她的后背应该很疼,但是她都不记得了。
她只记得,她脑后那个凸起的,冷硬的东西,是个高压电箱。
她每天要在这条胡同至少走两遍,她记得很清楚,这里挂着一只老旧的,褪色的铁皮电箱。
上面写着‘有电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