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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沃克网对苏厄德半岛的全面包围。

阿拉斯加之围已暂时解除。

白令海峡。

霍夫曼舰长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兴奋地告诉了克里。

谁料克里的反应十分平淡。

“克里少校同志!阿拉斯加之围已经解除,我们要不要配合沃克网,从东面夹击苏厄德半岛,彻底收回失地?”

克里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看这个法国舰长。

“用什么夹击?就凭这最后一台利维坦航空母舰吗?”

霍夫曼讪讪开口:“这不是还有你吗?”

克里摇头:“你把局势想简单了,这已经不是纯粹的战争了,而是一场涵盖各方的博弈。”

“博弈?”

瞧见这个霍夫曼舰长还是一脸茫然,克里斟酌着说道。

“涵盖焚风,厄普西隆,苏联,中国的四方面博弈。”

克里缓缓解释道:

“我先前和沃克网沟通时,确认了一些事情,理事会也已经达成了共识,现阶段,最后堡垒的任务不是把苏军赶下白令海峡,而是维持着和苏军的战略对峙,既要确保阿拉斯加要塞安全,还要时不时地和苏军干一仗。”

“为什么要这样?把苏军全部赶出去不好吗?”

霍夫曼舰长喃喃问道。

“赶出去?你真以为我们已经形成对苏军的碾压优势了吗?”

克里灵能一动,舰长室的沙盘如瀑布一般悬飞在了两人面前,随后开始按照自己的心意重新排列组合,形成了一张焚苏态势对峙图。

随着克里手指点动,沙盘也如同活过来一般,开始缓慢变换姿态,进行战场实时演化。

“应南极命令,苏军在白令海峡突击方面军渡海峡作战后,又集结了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的大量苏军,这些苏军原本是计划用于南下打击中国的总攻部队,现在全被调到了白令海峡附近。”

沙盘里,至少六十柄苏军旗帜,被插到了楚科奇半岛、迭日涅夫岛(欧亚大陆最东端)、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马加丹州、科里亚克自治区、雅库茨克等地区。

“一柄小旗代表一个苏联师,像这种五六个小旗簇拥在一起的,是一个集团军。”

霍夫曼舰长看着上述远东地区,至少十多簇‘苏联集团军’目瞪口呆。

克里屈指一弹,白令海峡东岸的苏厄德半岛上又显现出14根小旗。

“这是被打残了白令海峡突击方面军,只剩下不足十四个师。”

克里拍拍手,让霍夫曼舰长回过神来。

“好了,现在有个问题,你是沃克网,你是选择全歼这14个师,逼迫苏军再次集结方面军强渡白令海峡发动第二次渡海作战,还是把他们困在苏厄德半岛,彼此相安无事?”

“当然是……困住他们。”

霍夫曼舰长回答道。

“喏。”

克里打了个响指,至少四十柄绿色小旗从阿拉斯加要塞涌出,将最后的14柄紫红小旗帜挤在苏厄德半岛,团团包围。

“这就是你看到的局面了,沃克网早在昨天就完成了对白令海峡突击方面军的总包围,但迟迟没有下达总攻命令,原因就是这一点。”

克里解释道:“现阶段的主要矛盾是焚风反抗军想要推倒南极巨塔与厄普西隆军想要歼灭焚风反抗军的主要矛盾。焚风反抗军与傀儡苏军只是次要矛盾,他们只是听命行事,矛盾核心点还是在于南极的巨塔,抓主放次,而不是次要矛盾上升到主要矛盾和苏军死磕到底。这是矛盾论的实际运用策略之一,也是唯物辩证法的核心理念。”

霍夫曼舰长喃喃道:“马克思的理论……我不太擅长这个。”

克里轻笑一声:“法国不是革命老区吗?”

霍夫曼顿时脸色有些涨红,他有些不服气的问:

“如果苏军再次集结主力,强渡白令海峡,支援白令海峡突击方面军怎么办。”

克里摇摇头。

“看来你是一点没有听下去,算了,我给你好好讲一讲。”

他屈指轻弹,一个心灵能量凝聚卡通克里小人,和几只焚风小船,出现在了沙盘中白令海峡的位置,切断了楚科奇半岛对苏厄德半岛对军事支援。

“这是……我们?”

看着白令海峡里的小船和小人,霍夫曼问道。

克里点头。

“你觉得,如果苏军突然按你说的大举集结,强渡白令海峡,就凭这点焚风舰艇,挡的住吗?”

霍夫曼舰长回答道:“挡不住,但这不是还有你吗?”

克里摇头:“我也挡不住,个体的力量不可能抗衡整个国家,我再强,最多也只能拦住他们的前锋,在这种焚风没办法直接支援我的情况下,我只会被苏军耗死。”

霍夫曼陷入沉思。

克里循循善诱:“那你说,苏军为什么不集结兵力,或者干脆用核弹把我炸死,继续支援前线?”

“因为苏军怕伤亡太大?”

克里嗤笑一声,“敢把太空核弹往自家首都上砸的苏军,你觉得他们会在意部队伤亡?”

霍夫曼哑口无言。

克里缓声道:

“我刚刚说了,要抓住主要矛盾,苏军的主要矛盾是什么?苏军的主要矛盾是自身想要回国休整,但又被巨塔命令不得不打的矛盾,是心灵控制傀儡状态与向往自由意志的矛盾,是苏联总理与傀儡苏军的矛盾,是中国北伐莫斯科而他们无法回援的矛盾。把这些主要矛盾除去之外,才是傀儡苏军与焚风反抗军的地缘政治矛盾,而这点次要矛盾,完全维持不了苏军进攻阿拉斯加的战略动机,他们是被推着走的。”

霍夫曼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克里引导道:“试问,你被人推着强迫行走,而现在,面前出现了一堵脆弱的墙壁,你是打算把这块墙壁推倒继续走,还是以此为借口,趁机休息?”

霍夫曼说:“肯定是趁机休息。”

“是的,而我们,这几十艘焚风侧翼舰艇,以及所谓强大的战斗英雄埃沃·克里,本质都是这堵‘脆弱的墙’。”

霍夫曼恍然大悟。

克里幽幽道:“所以,理事会不会授权沃克网发动总攻的,苏厄德半岛的剩余苏军也不会再突围,云理事长虽然是个科学家,但这点弯弯绕绕,中国出身的她,还是可以看懂的。”

“同样的,我也无法脱离白令海峡,我的存在是那位苏联总理很好的借口,只要苏厄德半岛苏军部队还存在,白令海峡有我阻截的情况下,他很乐意维持现状,一个顶级指挥官一定是优秀的战略家,这一点不用质疑。”

“至于厄普西隆的那位异教,他或许会怀疑苏军有浑水摸鱼之嫌疑,但也只是嫌疑,毕竟大半个白令海峡突击方面军都折进去了,还有很多巨塔强制控制导致的折损,有这么一重因素在,他也不会逼迫苏军太甚。”

克里说完,向远方失神地眺望着。

他看见,蓝色海洋像一块巨大的、流动的蓝色绸缎,扦插在海峡两岸,向南北方向的天边无尽地铺展。

他收回目光,看着陷入沉思的霍夫曼,最后点醒一句:

“霍夫曼舰长,有战术而无战略,这是肯定不行的,我是只有正确唯物辩证法看待世界局势,我们才能最大可能争取战略优势,这个道理,中国派系的人懂,盟军派系的人也应该懂,上到理事会,下到基层士兵,都应该懂,只有这样,每个人才能坚定信念,坚定焚风必将解放世界,巨塔必被摧毁的信念。”

“当然,我是拉丁同盟人,共产主义熏陶下的长大的我,看法也是局限性,片面性的。但矛盾论里面有一句话应该没说错:不同事物的矛盾以及同一事物在不同发展阶段的矛盾都有其自身特点,正确认识和处理矛盾是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关键所在。”

“而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尝试改造一个——”

克里顿了顿。

“崭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