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刘二傻就迫不及待要玩“赚银子”。
扶风和留行没办法,只能用萝卜雕刻了一个骰子,陪他玩了起来。
这一玩儿就到了半夜。
“少爷,”扶风实在撑不住了,长长打了一个呵欠,“不玩了吧。”
刘二傻哪里肯干:“说好玩到天亮的!”
一旁的留行没好气地看着扶风,你这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当时就不能换个说法?
现在可好。
人是哄回来了,但小爷却要跟着你遭罪!
扶风也没办法啊。
这傻少爷就只长了一根筋,说了玩到天亮,就得玩到天亮,不然他能把床都给你拆了!
两人呵欠连天地陪着刘二傻继续玩,萝卜刻的骰子都玩坏了十几个,这才好容易熬到了东方发白。
“少爷,该去书院了。”
“小扶风,你是不是傻?”刘二傻道,“夫子说今天沐休,你懂不懂什么叫沐休?”
扶风:……他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傻子说傻。
“沐休就是不用念书,嘿嘿嘿……”刘二傻两眼放光,嘿嘿乐道,“我们还能玩一整天呐!”
扶风:……
留行见势不妙扭头就跑:“我去放小猪了!”
看着他迅速消失的身影,扶风感觉天都要塌了。
他果然是被抛弃的那个吗?
……
昨天安全抵达逸州府,项溪就带着大傻单独行动了。
逛着古代的街道,就像在现代逛古镇一样。
吃点小吃,买点水果,看看衣服,再给二傻子买点糖……总之一圈下来,还算比较的惬意。
第二天早上,她跟贺掌柜打了招呼后,便自己骑着白马回三江县。
单人单骑跑得快,刚刚中午就到了家,还没进屋就听到刘二傻嘿嘿嘿的笑声。
“我赢了,嘿嘿嘿……”
这货今天怎么没去念书?
于是她走进刘二傻屋里,差点没给乐死。
只见扶风头发凌乱,面色苍白,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眼珠子都凸出来了!
“扶风,你这是干啥?”
扶风听到项溪的声音,就像滔天洪水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项夫人总算回来了!
您要是再回来得晚点,我怕是就见不到您了!
唉,这都是报应,谁让他昨天把少爷弄丢了呢?
“夫人,昨天出事了。”
项溪一抽嘴角,出事了你俩还在家里玩骰子?
没等扶风细说,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将门拍得砰砰作响。
“开门开门!”
项溪这才意识到,可能是真的出事了,而且还不是小事。
于是她打开大门,只见外面是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伙,为首的左上唇一颗花生大的黑痣,凶巴巴地道:“这是不是刘庆俞家?”
“找他有事?”
“哼,当然有事!”大黑痣道,“老子是来收账的!”
说着他拿出厚厚一叠借据,在项溪面前哗啦哗啦地抖了几下:“刘庆俞,一共欠我们东家三千五百两,今天就该还了!”
我尼玛……
项溪瞬间就明白,刘二傻为啥跟扶风玩骰子了。
这是昨晚去了赌场吧?
然后被人骗了吧?
傻不愣登地借了一堆银子,还输光了吧?
还不多不少正好三千五百两,你们是算着本小姐口袋里的钱来的是吧?
本小姐就是去逛了个街,你们这些家伙,就要偷本小姐的家?
呵呵呵,不错,相当不错。
一旁的扶风此时已经是心惊肉跳,心都悬到嗓子眼儿了。
完了完了,看夫人这神情,这是要开始发疯了啊!
“对不起夫人,是我昨天没看好少爷……”
“小扶风,这事跟你没关系。”项溪已经通过虚影世界,把昨天的事看了个清清楚楚,也知道那幕后黑手是阎县尉和谢从闲。
冤有头债有主,她又不是真疯子,自然不会责怪扶风。
至于刘二傻么,他就是个傻子,还能指望他啥?
“还磨磨唧唧做什么呢?”大黑痣黑着脸,道,“快点还银子!若是还不起,就拿你家的宅子抵债!”
“夫人,”扶风小声道,“少爷是被他们骗了,这银子不能给!”
“上了赌桌,讲的便是愿赌服输。欠了别人的钱,还债就是天经地义。”项溪说着取出银票,哗啦哗啦数了三十五张,“借据给我,银票拿走,两清。”
大黑痣突然给整不会了。
家主不是说这疯婆子肯定还不起,然后让她拿宅子抵债吗?
他甚至还带了几个最能打的兄弟过来!
又或者她死活不认,他就把这事告上公堂吗?
结果人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掏了三千五百两的银票,这……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怎么,你不是来收账的吗?难道我这银票是假的?”
大黑痣最后一想,管他呢,先把银票拿到手再说。
总不可能兴师动众地来要账,人家爽快地还了,他还能不要?
于是他接过银票,点清了数量没错,便把借据交给了项溪。
“慢走啊!”
项溪拿着厚厚一叠借据,转身回到院里。
虽然要账的人打发走了,但扶风却认为这事肯定不会就这么完了。
夫人刚才没生气,是因为借据白纸黑字,生气也没用。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始作俑者少爷,肯定要被她收拾!
“刘二傻!”
“到!”
“赚银子好不好玩啊?”项溪笑着问。
“嘿嘿嘿……好玩!太好玩了!”
“那以后还要不要玩啊?”项溪继续笑着问。
“要!”
“嗯,不错。”
项溪笑得越发开心了,扶风的心就提得越高。
这都是假象啊,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啊!
少爷你自求多福吧!
没想项溪又道:“那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再玩个通宵,好不好?”
“好诶!”
刘二傻一听还能去赚银子,欢天喜地一蹦八尺高。
项溪从包裹里拿出一块糖,咻一下扔了过去。
刘二傻眼疾手快,头一偏就把糖接进嘴里:“是糖!”
“小扶风!”
“夫人有……”
话还没说完,一颗糖就准确无误地飞进他的嘴里。
一旁的大傻急了,抬着两个前爪就站了起来:我呢我呢我呢?
扶风是真的不懂了。
这可是三千多两银子啊,虽然项夫人赚银子很厉害,但这可是被人骗、被人坑的啊!
难道她不应该是大发雷霆,让少爷和他在院子里跪上三天三夜吗?
但现实是,她非但一点都没发火,还其乐融融地给大家喂糖……不过这糖真甜。
果然是仙女的想法,凡人摸不透吗?
“夫人,”于是扶风问道,“这事……难道就这么算了?”
项溪心里呵呵了。
算了?
怎么可能算了?
那黑脸县尉,还有那什么谢从闲,坑谁骗谁不好,竟然敢把主意打到她头上,这是妥妥的找死啊!
问:有人找死怎么办?
答:揍他!打他!!成全他!!!
小扶风啊小扶风,你小子还是太嫩了,不懂人心险恶。
以为本小姐没发疯,就不是项超疯了?
呵呵,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不过,有件事她有点在意。
“小扶风。”于是项溪问道,“你帮我想一想,那个黑脸的家伙,为什么就这么想要我们的宅子呢?”
被她一提醒,扶风也注意到了。
这宅子刚买的时候,就有人夜里装鬼来捣乱,明显是不想他们住在这里。
刚才那个来要账的大黑痣,夫人都还没说没钱还呢,他就张口说要拿宅子抵债。
要说是什么好宅子,倒还说得过去。
但明明就是空置两年都无人问津,只花了五十两就买下来的凶宅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项溪随手给已经上了房顶上的刘二傻扔了一颗糖,轻描淡写地道,“小扶风,说不定咱们这宅子,真的有鬼。”
扶风:……
……
“没用的东西!”
谢家,谢从闲看着面前的一叠银票,火冒三丈。
“我让你们去收宅子!宅子!宅子!你给我拿一堆银票回来有个屁用!”
被骂得狗血淋头得大黑痣,心里也很是委屈啊。
人家借的是银子,还的也是银子,他又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不要吧?
“好了,”这时阎县尉道,“这事是我失算了,没想到那疯婆子这么有钱。三千五百两,竟然眉头不皱就拿了出来。”
“阎县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谢从闲道,“这一招用过,就没用了。”
“那倒未必。那傻子不好女色,也不好斗鸡斗狗,但总得有点别的喜好吧?”阎县尉道,“说不定,他就偏偏好这一口呢?”
“大人,您的意思是……”
“让曾紫山两人再想办法把那傻子骗出来,让他再输一次!”
“可……”谢从闲支支吾吾地道,“那疯婆子回来了。”
“那就不在赌坊。”阎县尉冷声道,“去镇子外找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让那疯婆子找不到。我就不信,她还能拿出三千五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