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不用紧张,只是求表姐成婚后能够善待许姨娘和大哥大嫂。
许姨娘多年本分,并不会争宠,大哥大嫂为人也十分低调,即使现在大哥风头正盛,也从未想过争什么,这一点,我可以自己的名声做保证。”
孙允儿有些吃惊,“就这?”
她来侯府各人的脾性喜好都是事无巨细的了解过的,毕竟是寄人篱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许姨娘本分她是知道,这位姨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乌龟一样的性子,不过即使争宠也无碍,她原本也不是冲着和侯爷恩爱去的,完全不在意。
至于大公子和林氏,依着她看,恐怕早就在侯府过够了,相信有机会就能脱离,自然也没有威胁。
所以在她看来,这份许诺对她来说无足轻重。
“你真的不求别的?”孙允儿还是有些怀疑。
李雯君显露出真诚来,“对我来说,安稳就是最重要的事了。”
“我明白了。”
“往后还请表姐多多关照了。”李雯君将茶推过去。
孙允儿看着李雯君,忽然笑出了声来。
“是不是想到往后要喊你一声母亲了。”
孙允儿捏了捏额头,苦笑道:“只是觉得实在荒唐,你我年纪相仿。”
明明她也是个年轻姑娘,嫁了人却有了比自己还大的“孩子。”
李雯君道:“只要没有伤及无辜就好,毕竟都是为了好好活下去,倒也谈不上对与错。
相反我倒佩服你的果断。”
几番对话下去孙允儿彻底放松了戒备,腰弯了不少。
这一路走来都是她一人筹谋,无人分享也无人倾诉,夜半无眠的滋味何其难过,也是难得有人能懂她。
“都是逼出来的,我这十来年活的辛苦,从此是一点苦都不愿意吃,只是想过好日子而已,偏偏事不能从人愿,”
没能好好的嫁出去也个遗憾,但她并不后悔自己选择。
“你倒也不用将没走过的路想的太好,嫁人只分对与错,不在老与少贫与富,纵是多才公子,也免不了红袖添香知己伴身,什么又能算的上嫁的好呢。”
情比金坚是她最嗤之以鼻的话。
要她说,还是金银最实在些。
孙允儿眸子一亮,竟有种如遇知己的感觉。
“你倒是说到我的心坎上去了,的确不用将没走过的路想的太好,再好的皮囊也挡不住家长里短,再有才情也要侍奉公婆,我倒算的上是有幸。”
李雯君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道:“我说句真心话,不管旁人怎么说,我不曾瞧不上你。”
孙允儿鼻子一酸,将头转了过去。
“我从前觉得你心机深,不肯以真心,现在看来是我狭隘,二姑娘处事坦然,非我能及。
往后我既是侯府主母,定会好生相待。”
她将茶一饮尽了,这才起身,“我该走了。”
李雯君没动,招呼了一声,“伞儿,送表姑娘。”
等人走了,小满才从外头进来,又将怀中的一页纸递上。
“孙姑娘在房中的催情药留了一份,已经妥善放好了,纸上记录着孙姑娘行事的经过,姑娘过目。”
李雯君扫了一眼,确认没有遗漏之后,才嘱咐道:“好生收起来,若孙允儿往后反咬一口,我们也不至于没法自保。”
小满刚才就在门外听着,十分敬佩道:“姑娘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孙姑娘已经信了,往后定不会再找姑娘的麻烦。”
李雯君靠躺过去,瞧着屋顶说,“你以为假情假意孙允儿看不出来,她也精着呢,我自然也是真心实意的。”
“可姑娘之前还叫我保留线索的···”
李雯君勾唇一笑,“真心实意和自保并不冲突,小满啊,你要记得,人这一生有很多人可以相信,但永远别忘了,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如果有一天我再次陷入危险之中,不要傻傻的想着为我拼命,没有谁能比自己更值得被自己保护,你要跑,跑的远远的。
如果能寻来救兵最好,如果不能那生死就是我的定数,不要想着报仇,更不要念念不忘,然后找个好地方,再好好活下去。”
好像气氛突然变得伤感,李雯君赶紧又岔开话题道:“反正就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小满扭了扭头,声音有些不自然的回了声,“知道了。”
“之后侯府又有喜事了,等忙过了这阵,我们也能消停一阵子了。”
伞儿这慧儿回来,话赶话的问了一句,“等闲下来姑娘要做什么?”
李雯君狡黠一笑,“自然上心一下我的婚事啊。”
侯府祸乱的种子已经种下,唯一一个可惜的李明霖也改了命。
李雯希也自有孙允儿对付,她正好抽出些工夫处理一下婚事了。
秦长卿,她甩定了。
“累了,休息!”
*
一如李雯君那晚所言,侯府现在里头忙的不可开交。
老夫人为了孙允儿的名声也算是煞费苦心,将消息瞒的紧,知道的丫鬟婆子都塞了银子堵嘴发卖的远远的。
唯一一个不能动的李明远更是直接在祠堂住下了,大婚之前是别再想看到外头的太阳。
那事的第二日孙允儿就被接到了一处宅子里,还是老夫人的私宅,嫁妆也一并都送了过去听说足足摆满了一整个院子。
老夫人为了给孙允儿撑腰也是下了血本的,听说嫁妆都被搬空了一大半。
不过李雯君可不觉得老夫人能宠到动自己的命根子,毕竟当年侯府有难时老夫人都捂着没动。
给孙允儿这些也都会再抬回侯府,最后也还是老夫人说的算。
李雯君跟着备了几日,这才开始各府发请帖。
之前侯爷与邹氏和离的事情就都盯着呢,那些收不到请帖的人都想知道新娘子是谁,偏偏打听了个遍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
李雯君叫来伞儿说了几句,伞儿马不停蹄的就跑了出去。
小街巷内,马疾驰而过,惊的小巷子尘烟四起,一妇人掐着腰骂,“什么阎王在后头撵着不成。”
另一个上来搭话,“那是宣平侯府的马车,听说是送请帖的,你不知道吧,宣平侯之前不是和离了吗,这又要娶了!
也不知道谁家的。”
隔壁的刚要打开的门砰的一下关上,吓的两个妇人一激灵。
“新搬来的?”
妇人回,“可不是,上个月搬来的,瞧着像是谁家外室,天天不是骂就是哭,烦人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