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雯君走到夏妈妈屋中,亲手上了香,吩咐道:“伞儿,去库房把祖母赏了我的补品都拿出来,我们去趟修竹院。”
李明远这个出尽风头的蠢货这会儿怕是已经醒了,这样的热闹怎么能不凑。
修竹院。
李明远的小厮山青听到门外禀报,进屋通会道:“世子,二姑娘来了。”
李明远迷迷糊糊的只听到什么姑娘来了,甚是欣慰道:“一定是希儿来看我了,快快请进来。”
听着脚步声,李明远伸出手,道:“只有希儿最知道疼我,像那狼心狗肺的人,养了也是白费!”
“二哥现在身子虚弱,还是少说话的好。”
李雯君丝毫不气,甚至还温柔的劝了一声。
听着这声音,李明远还在咒骂的话瞬间止住,半撑起身子瞪着眼睛看她。
“怎么是你。”
话语间多是不悦。
“姐姐想来是有事,怕是不能来看望哥哥,不过哥哥也别伤心,等姐姐闲下来就会过来的。”
李雯君笑着解释。
可在李明远的眼中,这就是赤裸裸的嘲讽。
都在一个府里住着,李雯希一个姑娘家能有什么事,再者说平时也没少往修竹院跑,现在兄长病了,怎么能不来看望。
傻子也知道,就是不想来罢了。
至于为何不想来,李明远黑了的脸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特意带了些补品,现在重要的是要保管好身子,二哥千万不要担心母亲,也不要在意旁人的话,时间一久就都会忘了的。”
李明远才醒,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见她这样说问道:“母亲怎么了。”
李雯君自觉说错了话,帕子捂住嘴,眼神闪躲。
“没什么,母亲心急二哥病了。”
李明远当然知道母亲最看重他,为他急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用的着你假好心,我好了自会去看望母亲。”
李雯君点头附和,“不过二哥一定要心平气和,千万不要同母亲起争执,二哥要知道,母亲待二哥如性命,千万不能寒了母亲的心。”
李明远眼神带着探究,“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好言相劝罢了。”
李雯君说完就起身,“既然二哥不欢迎我,我这就走了。”
她就差一步就要迈出门去,又侧头说了一句,“如果遇上了姐姐,我会劝她来看你的。”
一个枕头飞了出来,紧随而来的是李明远的怒吼,“滚!”
只一个劝字,就将他们虚假兄妹情给讽刺了一遍。
李雯君嘴角勾起,心情甚是舒畅。
原来嘴毒是这样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果然不愉快发泄出去自己心情就好了。
李明远气的浑身颤抖,这一使劲额头虚汗狂流不说,面部也逐渐扭曲。
噗啦一声,一股难闻的味道蔓延开来。
“山青!还不过来!”
他怒吼。
山青憋着气换了裤子被褥,忍不住干呕了一声,被一只鞋子砸了脑袋。
“你敢嫌弃本世子!”
“奴婢不敢···”山青有苦难言,脸憋的都快绿了。
“等本世子好了,一个都不放过,对了,究竟是谁害我?”李明远咬牙切齿,若那人在他面前恨不得生吞活剥了。
山青不敢抬头,支支吾吾不肯回答。
李明远察觉不对,又问,“是谁?”
“世子现在还是先养好身子,身子重要···”
山青的左顾而言他更让李明远察觉到不对,厉声质问道:“你敢不说!”
山青是家生子,从小跟着李明远长大,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李明远的脾性,只能伏在地上。
“回世子···是···是夫人。”
李明远挣扎着起身,双眼通红,难以置信的又问,“你说夫人,好大的胆子!”
山青铿铿就是两个响头,求饶道:“世子就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扒瞎啊···”
他将府里刚发生的事说了,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床上许久没有传来动静,山青忍不住抬头看,只见李明远面色阴沉,薄唇紧抿,良久才出声道:“给我沐浴更衣。”
望春院。
赵妈妈在外头偷偷抹泪,见世子过来忙擦干眼泪。
“世子。”
“母亲呢。”
李明远脸色惨白,眉头紧皱,步履匆忙。
“夫人刚醒,世子要去···”
赵妈妈的话还未说完着李明远就走了进去,大步流星的样子带着些怒气。
邹氏才醒,目光呆滞,哼哼个不停。
婵娟正在喂药,就听到凌厉的男声,“给我吧。”
“是。”
邹氏看着儿子坐在床边,眼神从欢喜变成了恐惧。
战栗的身子证明,她在心虚。
“母亲怎么这么不小心。”李明远拿着汤匙得手晃了晃,才舀起药喂了邹氏一口。
邹氏躲闪,药顺着下巴流了下去。
“烫···”
李明远嘴角提起,眼底尽是阴骘,“良药苦口,不是母亲教我的吗。”
他不顾邹氏的反抗,一勺一勺喂了下去,眼神逐渐疯狂。
“母亲,您曾说我是您的希望,可怎么会有人,要毁掉自己的希望呢。”
邹氏呜咽两声,泪流满面的求饶道:“母亲不是故意的,母亲只是想毁那小崽子而已,并非是针对你啊,你信母亲。”
李明远拽着被角粗鲁的擦了擦邹氏脸上的药渍,忽然笑了,“我自然是相信母亲的。”
邹氏松了一口气,拉起儿子的手。
“可现在儿子的春闱败了,名声也毁了,母亲说怎么办呢。”
李明远抓着被子的手渐渐泛白。
邹氏语塞,许久才挤出来一句。
“谁敢说我儿···母亲替你出气!”
李明远低着头,忽然大笑了几声,再抬头后,眼里是不再掩饰的恨。
“有什么用呢,儿子颜面尽失,从此谁会愿意与儿子为伍呢,母亲的阴差阳错,毁了儿子的一辈子。
不过也没办法,命是母亲给的,母亲想要,儿子只能奉上。”
邹氏后悔的涕泗横流,哀求道:“别这样说,母亲怎么舍得要你的命,母亲错了,母亲知道错了。”
可她的哀求不会换来李明远的原谅,他自诩翩翩君子,才高八斗,此次春闱定是榜上有名,从此扶摇直上。
但这一切都没了,还成了笑柄。
都拜他这个亲生母亲所赐!
李明远起身,狞笑着盯着邹氏,“错了的人该罚,更该死,母亲怎么不去死呢。”
赵妈妈在门口一脸震惊,惊呼道:“世子,您怎么能这么说夫人。”
“玩笑而已,赵妈妈勿当真。”
李明远说完,抬步离开。
邹氏躺在床上,目光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