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雯希是下了决心的,那架势仿佛一花一木都要过她的眼,俨然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姑娘,世子带着的干粮都叫大夫看过了,没什么问题。”
“哥哥早饭与我们同用,我们没事,那就查昨晚的,饭菜是谁送过来的,又有谁动过,经手的丫鬟婆子有多少,给我一点点的查!”
她就不信,不能将人揪出来。
厅内,老夫人和侯爷在里头说话,李雯君就和邹氏在外头候着。
“母亲放心,相信姐姐一定能揪出凶手,要是大哥做了这样的事,相信父亲一定不能轻饶了他。”
邹氏心慌,坐立不安。
“你说希儿能行吗,要不你去吧。”
李雯君十分信任道:“姐姐和二哥关系最好,必定是拼了命的。”
“我还是不放心,还是亲自过去瞧瞧。”
邹氏欲起身。
李雯君一把拦住,“母亲,祖母和父亲不悦,若是您不在的时候···怕是难办,祖母既然指定了姐姐,母亲还是安心在这。”
邹氏一时纠结不已,可李雯君不可能叫邹氏走。
若她走了,岂不是要串通一气。
老夫人和侯爷走了出来,两人脸色难看,刚才的对话恐怕十分不愉快。
“母亲辛苦,不如先歇息,等事情有了结果,再通知母亲。”
侯爷刚才被母亲责怪,心中十分不爽利,但却不敢表现出来。
“不过就是揪出几个丫鬟婆子,还需要多久?”
话中的威胁和轻蔑让侯爷又变了脸,眼角抽了抽,到底还是忍住了。
“母亲说的是。”
邹氏手里的帕子揉成了一个蛋,呆呆的看向门外。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侍奉母亲。”侯爷肚子里憋的那点火气都发到了邹氏的身上,言语不耐。
“是。”
李雯君和邹氏一左一右,一个打扇子一个捶腿,老夫人就只管闭眼享受。
“邹氏最近待久了是不是身子有些弱了,该补补。”
老夫人闭着眼翁声道。
邹氏艰难的挤出一抹笑来,“多些母亲体恤。”
李雯君无奈的低声提醒道:“母亲力气大些。”
邹氏这样的脑子能在老夫人面前活这么久也算她是福大命大。
不知过了多久,老夫人想是睡了过去,邹氏手酸的已经快抬不起来,跪着的膝盖也逐渐僵硬。
但老夫人不发话,她不敢动弹,这是多年被调教出来的习惯。
小满轻轻从外头走了进来,朝着李雯君点了点头。
“姑娘,大姑娘那边有消息了。”
老夫人眼睛睁开,给了于妈妈一个眼神。
厨房。
李雯希已经绑了一个婆子。
“就是从她枕头下搜出来的泻药,看她还怎么解释。”豆蔻将泻药呈上。
“若是你招,还能免了一顿打,若是不招···”
婆子眼珠子转了转,老实道:“奴婢招,奴婢都招。”
李雯希已经压不下嘴角的笑,一股喜悦从心里升起。
“好。”
厅内,邹氏揉着膝盖,看着被带上来的婆子,心更是煎熬。
李雯希得意的如同逮到了猎物的凶兽。
“我叫人仔仔细细查过了,问题就出在昨晚的菜上,再顺藤摸瓜,就找着这婆子,果然在她屋中找出来泻药。”
大夫拿过闻了闻,“就是这个,往往都是第二日才发作,药性猛烈。”
府里查出腌臜东西是常事,但这次是作到了世子身上,还是春闱这样的大事。
邹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婆子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可那庶出的小崽子害他儿,怎么能轻易放过。
李雯希看出母亲的担忧,便不着声色的到她旁边去低声说道:“母亲放心。”
见她这样说,邹氏的心一下就稳了,母女两个仿佛心有灵犀似的,达成了某种默契。
一旁的李雯君用帕子掩下一抹笑来。
等会儿就看着她们究竟有多默契就是了。
“说,为何要下毒。”侯爷一双眼凌厉如鹰。
“奴婢也是一时瞧不惯,这才糊涂了。”婆子只含糊其辞的说。
还没等别人说,李雯希第一个站出来,不依道:“你拿什么糊弄人,还不快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邹氏心里能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气她竟然背叛自己,眼神凶狠,“还不快说。”
婆子这下懵了,不清楚是个怎么回事,再看着几位主子那将她生吞活剥的脸,吓的浑身发抖。
“既然不说,就带下去,于妈妈你亲自去看着。”老夫人开口。
婆子被拖了下去,不多时就响起了哀嚎声。
“招了。”于妈妈进门,脸色有些一言难尽。
“定是那小畜生害我儿!”
“妹妹糊涂,怎么能谋害亲兄啊。”
邹氏和李雯希母女两个一齐喊道,而后都一脸震惊的相视。
“不是李明霖(李雯君)吗?”
“那婆子说是受夫人指使下药。”
李雯希脸色变了几变,矢口否认道:“不可能!母亲怎会害哥哥!”
邹氏更是如临大敌,“疯了,这婆子疯了,我要害我自己的儿子,说出去谁信!”
侯爷也不信,邹氏或许糊涂,但他对明远最是爱重,绝对不可能下手。
“那婆子说的是,夫人指使她给大公子下泻药。”
邹氏眼皮一跳,支支吾吾道:“她信口雌黄!现在是我儿中了泻药,和那小崽子有什么关系。”
李雯希是彻底乱了,不是母亲的人给她暗示是李雯君动的手脚,她这才拼命把人揪出来,怎么现在又成了母亲指使的了。
要真是母亲指使的,她这般卖力岂不是坑了亲娘。
砰的一声,侯爷砸了桌面怒道:“无知妇人,若是这点事情都查不好,就都滚出去!那个婆子胆敢戏耍主子,直接乱棍打死!”
那婆子现在已经吊了半口气,一听真要她的命,只能哭嚎道:“夫人救命,奴婢是按照您的吩咐,给大公子的晚膳下泻药的,蓝色盘子,一共六道菜,道道都有,奴婢绝对没有下错,夫人救命啊。”
邹氏往后退了几步,“胡说,还不快叫人打死了。”
“等等。”老夫人忽然开口,瞪了邹氏一眼,对着于妈妈吩咐,“叫她去认,谁给的药,又是如何下的,一五一十都说清楚,还能饶她一命。”
于妈妈一走,屋中人心思各异,都不敢再多说,生怕自己也被卷了进去。
这事实在蹊跷,将人绕的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