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的讲,李雯君管家可以用出色来形容。
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没有问题,只有他像跳梁小丑一般。
可他是男子,君子,是侯府的世子,怎能当那言而无信之人,于是强作镇定地说道:“即便这件事不是你做的,却并不能代表你做的就好。
管家何其大的事,要交也是交给我侯府嫡女,区区一个外人。”
这话就连邹氏听了都挺不舒服的,虽不是她生,却是她养大的。
可她不敢说儿子,只能哄着他,“好不容易回来,别气坏了身子。”
明明李雯君才是那个被针对冤枉的。
邹氏不哄还好,哄了倒坏了,只见他脸色涨红,急切道:“君子何等气节,怎会与她置气!”
“是是是,我儿是君子,是母亲不会说话了。”
李明远一挥袖子,背着手看向窗外。
“反正管家权不能落到外人手里。”
李雯君就坐在那,仿佛这件事不是围绕着她一般,只是淡淡的点点头。
“都听兄长的,小满,去乐寿院一趟,就说我难堪大任,主动交出管家权。”
小满点点头,抬步就走了出去,一点没给众人反应的机会。
“你闹到祖母那是给谁看的,不满吗。”
李明远刚才丢了那么大的脸,这会儿愈发锱铢必较起来。
李雯君捏了捏额头,声音无奈,“当初是祖母提的,我如今不管了怎么也要同祖母说一声,对牌账本皆拿了出来,兄长这是让我忽视祖母吗。”
两人隐有剑拔弩张之意,邹氏这会儿才知道着急。
管家的活儿她不想接,雯君现在做的很好,账她也都看着,甩手掌柜谁不乐意当。
“你们兄妹这样,叫母亲可怎么办才好。”
“交给希儿,希儿才是我们正经的侯府嫡女。”李明远激动道。
邹氏没说话。
自己亲生的女儿说是千般好万般好,但做事总不能靠一张嘴啊。
希儿刚回来,缺的东西也不是三两日就能补回来的,就别说管家了,即便是说话做事都照雯君差远了。
她不乐意。
李雯希见到母亲那般更不乐意。
便宜哥哥说的没错,她才是真正的侯府嫡女,怎么能把管家权交给外人呢!
一时安静,几人心思各异。
还是李雯君开了口,“我同意交给姐姐,名正言顺。”
她还有心思喝茶,淡然自若的样子反而让李明远更加烦躁。
小满慢步走来,低头回道:“老夫人说既然大姑娘想要管家,那就让大姑娘试试。”
李雯希面色惨白,身子晃了晃。
她的确是想要管家,但这样明晃晃的被挑出来,她颜面何存?
李明远愣了愣,看了眼亲妹妹,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但对上她那副水灵灵的眸子,又失去了理智。
“祖母英明。”
邹氏这会儿干笑笑,事发突然,她脑子也没转过来,脱口而出,“既然你们祖母都发话了,那就交给希儿好了。
你这孩子也是,也想管家的话同母亲说就是了。”
李雯希差点呕出一口血来。
李雯君赶紧又喝了一口,用杯子掩盖住自己已经压不住了的嘴角。
一顿饭闹成了这样,李雯君被冤枉了一顿不止,才刚管了几日,这权利又被收走,再加上邹氏这番话,但凡是有些头脑的,有些人的心思不就昭然若揭了。
生在黑暗里的人,最怕的就是见光。
李雯希内心煎熬,但不管怎么说,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到嘴的鸭子不可能再让它飞了。
她调整好表情,扯着邹氏的袖子柔声道:“希儿看妹妹做了那么多,心里着急,也想为母亲分忧。”
她装乖巧太过炉火纯青,以至于不清楚她真正心思的人极容易被迷惑。
转眼间邹氏就已经忘记了那些,摸着她的手一脸仁慈,“真是个孝顺的孩子,那让你妹妹教你。”
“妹妹会的多,以后我一定多向妹妹讨教。”
李雯君:“学一点用一点总归不妥。”
在场几人脸色一变,李明远第一个不肯。
“你什么意思!”
李雯君无视他,朝着李雯希说,“管家其实也不难,不过就是管账管人,记住了就好,我可以现在就教姐姐,正好有什么疏漏母亲也能提醒一二。”
真以为她不知道李雯希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吗,打着向她讨教的名号,若是出了什么事,就都推到她的身上。
上一世这事李雯希没少做,要她背了不知多少锅。
今天不如就把话说明白了,该教的她一分不差,往后也不用找她。
邹氏同意,“我看行。”
李雯希原本还想再给她挖个坑,见她不入也只能作罢,反正管家权已经到手,收拾她还不是来日方长。
李雯君细心教导,明面上的规矩半点不藏私,只是背地里她总结的经验半点也没有透露。
对于一个处心积虑想要自己死的人,她可没那么多好心。
“我能教的就有这些了。”
邹氏也满意的点点头,赞道:“你妹妹说的仔细,可听懂了?”
李雯希干笑笑,都是人话,听是听得懂,但毕竟是管着整个侯府,哪有那么简单,可母亲挑不出毛病,她又能怎么样,说自己听不懂让人觉得自己愚笨不成。
万万不能。
“希儿听懂了,可···侯府这么大,总会有突然发生的情况,我若是处理不来,可以找妹妹吗。”
坑是随手就要挖的。
李雯君不好意思的笑笑,“像那种临发的状况,我也都是要请示母亲和祖母才行,不敢轻易做主。”
言下之意就是别问我,我也做不得主。
邹氏忙跟着附和,“是啊,若是有什么急事或是处理不来的,同母亲说就是了。”
她虽不管,但一些大事还是要定夺的。
李雯希似乎懂了,只是十分不甘心放弃将李雯君拖下水的机会。
“都听母亲的。”
李明远亲自盯着,见交接好了,拿起对牌塞进了李雯希手中,“这是管家对牌,下人只听对牌号令,妹妹可千万要管好了,莫被旁人抢了过去。”
李雯君冷笑, 面上却露了几分娇弱来,对着邹氏解释道:“姐姐母亲还请放心,管家权既然交给妹妹我是断然不会再插手的,为了让兄长放心些,我对天发誓,管家一事定退避三舍,让兄长和姐姐放心。”
邹氏心也不是石头做的,养了这么多年,如今见她这般委屈的样子,心疼道:“傻孩子,母亲知道你不会的,何必发什么誓呢。”
李雯君低着头不说话。
不这样,怎么能脱得开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