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服的林总重新站到了我的面前,说我坐过的那张椅子平时都是他家的两只狗坐的,他平时都不坐那两张椅子。说完,还俯身闻了闻曾被我和他家的狗坐过的椅子,之后说:还好,这两张椅子并不臭。
林总的家里还有一张沙发,沙发上架了一张长凳。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林总说:如果沙发上不放那条长凳,他家的狗就要去坐他的沙发,索性在上面放一条凳子,要 不坐,大家就都不要坐了。
我都要笑死了,第一次发现居然有人会和家里的狗为坐沙发计较的。
林总说:带你参观一下我家吧!
我说:好。
我们于是先去参观了他的卧室。那个房间挺大的,里面就放了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床上的毯子什么的都是灰色。他的衣服是叠 起来放在衣柜里的。
卧室旁边还有一个房间,里面只放了一个柜子,柜子里放了很多空酒瓶,林总说,那些都是他喝完的酒。
我说:你之前说你早上睡觉,晚上喝酒,我还以为你天天过着灯红酒绿的生活,原来是在家里喝闷酒哇!
卧室旁边的另外一个房间里放着一张床,看起来很简朴,他说是朋友来的时候住的。
靠近客厅的房间有一个桌子和一个架子,上面放了一些在我看来很廉价的小玩具。那些小玩具就是些油桶啊、小汽车啊什么的。
林总说:那些上面没有颜色的是买回来的时候的样子。那些看起来旧旧的小玩具是他把那些小东西画成那样的。
我觉得他画的那些看起来旧旧的东西很有年代感,我自己其实并不喜欢那样的风格的东西。可是画画的人喜欢画那样的风格,我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很念旧的人。
几个房间参观下来,林总的家给我的总体的感觉就是他的家接近家徒四壁。这个外人眼中的成功人士,他的生活其实过得很简朴。
参观完林总的家,林总说:要不不要出去了,就在我家吃饭吧!我做饭也很好吃。
我说:那怎么行,明明说好了的是我请你为你庆生的,怎么能劳动你下厨做饭。
我们之后来到了客厅,林总打开了他家的电视机,说他家的电视可以看到别人家的电视看不到的台,邀请我在他家看电视。
我说:这个世上有些事是有些人不想让你知道的,可是凡事都有一正一反两套逻辑,搞懂了这些,透过别人想让你看到的事也能推断出别人不想让你看到的事呀。我觉得我们也犯不着为这些去搞那些别人家看不到的电视台呀。我平时都不看电视,我只看书。
林总很无奈,只好恋恋不舍地关掉了电视。我看到他关掉电视之前努力地一边装作看电视,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我的反 应,样子和之前认识的土豪如出一辙。我都要笑死 了,眼睛小的人遇到眼睛大的人果然很吃亏呀!
就这样,情场老手的第二招、第三招和第四招又被人化解了,林总只好跟着我出去吃饭了。
临出门前,林总家的那只公的比熊紧紧抱着我的一条 腿,那只母的比熊在一边围着我转,不敢往前凑。林总在一边瞪着他的小眼睛训斥他的小狗,让小狗不要这么热情地抱着客人的腿。
我时常想着,狗通人性,加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自然规律,小狗的那些热情的表现恰恰反应了它们的主人看似平静的外表下火热的内心。
可我只承诺了请他吃饭,并没有承诺陪他做别的事,我没打算突破我自己的原则。
那天出去吃饭也很好玩,林总一再询问我爱吃什么,可以吃什么,不能吃什么。
我说:今天是我请你,你就选你爱吃的东西,不用考虑我。
进了商场的饮食区,我看到他一到比较便宜的地方就放慢了脚步。
我说:给你过生日,选个好点的吃。
于是最后去了一家泰国菜餐厅。点了餐之后,我发现林总吃的很少,最后还是我不愿意浪费食物,把自己吃撑了。
结账的时候林总抢着买单被我拦下了,林总说:吃饭不都是男生买单吗?我说:这次是我请你,所以该我买单。
饭毕,林总说:去我家喝杯咖啡吧!
我说:好。于是跟他回到他住的小区。他又领着我去他另一套房子拿磨咖啡的工具。
那套房子和他住的那一套同样的户 型、同样的大小、同样的门牌号码。屋子显然有很久没有住人了,里面有股霉味。
等他拿了东西,我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半了。我说:太晚了,喝咖啡影响睡眠,我还是先回去吧。林总于是把我送到了我停车的地方。
临走前,林总跟我说:你怎么跟个单纯的小姑娘一样?
我说:怎么可能?我都接近四十岁的人了,怎么可能是个单纯的小姑娘。
林总说:以前我约过的人到了我这儿 就会打量我,看我是不是一个可以被掠夺的人,通常她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我说:可是,我觉得你很柔软,很温 暖。而且我也不像别人那样对台湾人有偏见。我觉得你不是你自己说的那样的人。
林总再次笑得两眼弯弯,说:十个湾湾 九个骗,还有一个正在练。然后开始刷码帮我交停车费。
我知道他那天故意给我炫他的资产看我是不是会动贪念。可是他的房子虽然比我的房子大,但那房子是东西向的,又不是南北通透的,并且离我上班的地方那么远,装修还不是我喜欢的风格。他家就没有我看上 的东西。
可能我的骨子里还是喜欢聪明人的,像林总那样无论你跟他说啥他都能秒懂的人对于我来说的确很稀罕。我是喜欢他,可他已经是别人的老公了。
如果他不是有家有室,也许我还真的愿意走在他前面狐假虎威。可他有家有室,我就不愿意卷入与另一个女人的战争。
我不喜欢给自己树敌,哪怕那个女人是在遥远的海峡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