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云敲响了门。
不一会儿,里面走出个身形佝偻,两鬓全白的老者。
他疑惑看向几人,“孩子们,你们这是?”
外交这方面....只有白逸云能扛事。
三个哑巴加一个傲娇鬼,还有一个假大佬...
他一个工具人不承担外交属性,谁来承担。
礼貌笑道:“大叔,我们....”
刚开了个口,他愣住了。
不是,他要咋说!?
总不可能直言说是想来看他们多惨吧....
咳咳,完了,这下外交官受挫了。
安缈盯着白逸云的目光中闪过几分嫌弃。
这家伙知道啥情况了,也不在心里打个草稿...
真是菜鸡!
无奈,她只能走了出来,对着大叔打起了直球。
“王叔叔,他的爸爸是如今洪城刑侦大队的大队长,过年了,他让我们来给您送点礼。”
白逸云诧异回眸。
啥啥啥?他姐直接直球啊!这不是戳人家肺管子吗....
他还想着要不就说....他们是社区派过来给关怀的。
安缈打直球的原因很简单....她觉得说啥都太假了,而且吧....总觉得曲大壮这个任务有深意,还是直球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
王大叔一听白逸云的父亲是刑侦大队大队长,瞬间激动了。
颤抖地手牢牢抓住白逸云,浑浊的双眼泛着泪光:“孩子,孩子,你爸爸有说我女儿案子的凶手抓到了吗?”
白逸云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垂眸看向他瘦骨嶙峋的手掌,半晌,哑着声开口:“王叔叔....我...”
安缈打断白逸云,“王叔叔,一定会抓到的,您放心!”
王老汉好像瞬间失去了力气,眼睛无神呆滞地望着安缈,嘴里嘟囔着:“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安缈心里很难受,可仍旧鼓起勇气开口:“王叔叔,或许,我们会有一些冒犯,但能不能让我们进去看看阿姨?”
不是有一点冒犯,是非常冒犯。
可曲大壮的意思....安缈心中暗骂。
曲大壮就是让她们来戳这家人肺管子的,他到底想干嘛!
王大叔呆滞点头,艰难扯出一抹苦笑:“好...好...好...”
他四肢僵硬地往回走,脊背又佝偻了几分,看上去越发单薄和无助。
众人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安缈抿了抿唇,示意洛尔提上东西跟进来。
洛尔撇撇嘴,乖乖跟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这样的王大叔,总觉得心底酸酸的。
库克三人也跟着走进了屋里。
王大叔家里非常简朴...不,甚至说有些破旧。
发黄的墙皮脱落,陈旧的家具染着岁月的痕迹....
他艰难蠕动嘴唇:“你...你们坐会,我去给你们倒水。”
白逸云张了张嘴,想说不用,但在他姐的目光下,自动噤声了。
王大叔一走,白逸云立刻急急询问:“姐,你到底想干嘛?为什么戳人家肺管子啊。”
安缈捏了捏眉心,“你先别跟我说话,我烦着呢。”
眼神在四下扫射,心中十分难受,她低沉着嗓音说:“王大叔一家虽然不富裕,但我和白逸云了解这个案子的那时候,他家还没如今这般贫苦。”
想必这些年...王大叔过得很苦吧。
唯一女儿的惨死,带走了这个家的生气;老伴的疯癫,让整个家陷入了捉襟见肘的生活...
库克三人一直未曾言语,安缈也不在意。
既然戳了王大叔的肺管子,那么就要戳到底。
咬了咬牙,恨恨在心底啐了两口。
曲大壮真是将什么垃圾活都给她啊!
“她是?”库克突然出声,手指着窗外的某处。
安缈等人看了过去,只见一名眼窝深陷,表情恍惚的老妇缩在窗檐下,无神地看着天空。
白逸云抿唇开口:“那应该是死者的母亲。”
她嘴里一直嘟嘟囔囔着什么,蒙榆有些好奇,起身靠近些许。
“妞妞,凶手,妞妞,凶手。”
听清楚老妇念叨的是什么,蒙榆沉默地顿住了脚步,神情晦暗。
半晌,他走回来,艰难启唇:“妞妞就是那名受害者么?”
安缈沉重点头:“嗯,那是她的小名,她大名叫王芳。”
蒙榆指尖悄悄攥紧,“她疯了还记得自己的女儿和凶手....”
这是怎样的感情....
“是,她忘不了,我也忘不了。”不知何时,王大叔已经折返。
他无力地将托盘放在架子上,手撑着架子,老泪纵横。
白逸云心口难受,忙起身搀扶住他,“王大叔...”
王大叔浑身力气尽失,无助地靠在他身上,哽咽开口:“妞妞是个好孩子....”
或许是看见安缈几个孩子,让他联想到了自己的闺女。
也或许是....他怕自己遗忘了当年的画面。
没等安缈来戳他肺管子,他居然主动开口讲述起了当年发生的事情....
王大叔的讲述很详细,而且声情并茂,不一会儿,连库克几个冷心冷情的人都被带入了当年的画面中。
当年,妞妞才15岁,她刚刚中考结束,正在期待高中的生活。
王大叔那会在工地赚了点钱,想着带一家人出去旅游。
妞妞特别高兴。
“那几天,妞妞翻来覆去缠着我和她妈,让我们跟她讲苏城的是怎样的,她说她想吃传说中的西湖醋鱼。”
王大叔惨白一笑:“我说西湖醋鱼不好吃,妞妞不信,她一定要吃。”
他捂住脸,无声哭泣:“可还没等到她去苏城玩玩...也还没尝到她心心念念的西湖醋鱼.....”
妞妞失踪了。
在一个下午。
那天下午,妞妞说去找同学玩,平日里她也经常去找同学玩。
王大叔和王大婶并没当回事,让她去了。
结果,一直到天黑,妞妞都没回来。
他们去妞妞同学家找她,同学却说妞妞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