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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包厢中,大荣说得很笃定,每个堂口都有上面安排进来的人。那么,当时秦三的堂口里,应该也有人才对。而且,以上面对秦真真的忌惮,那么秦三这个弟弟即使表现得再蠢,上面也肯定会安排人过来盯着,以防万一。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是已经死了呢?还是还活着?

扬子愣了一下,满面茫然:“哥,我没太懂你的意思。”

他看着好像是真的一无所知。

徐时看了他一会后,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走到前面大堂,徐时朝前台那边看了一眼。之前没见到的小叶此时倒是在了。对方也看到了他,愣了一下后,冲他笑了一下。

徐时回以一笑,接着看向扬子,吩咐道:“去给前台留张卡,我们那个包厢的消费,让他们自己从卡里扣。”

扬子点点头,往前台去了。

徐时走到门口停了下来,掏出手机,找到陈以鹤的号码,给他发了条短信。

短信发出去没多久,他就收到了回复。

三个字,没问题!

徐时笑了笑,收起了手机。

回到山水兰苑没多久,普达就来了。昨天让他查的事情,已经有消息了。

他先递过来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中年男人,挺清瘦的身材,带着一副金丝眼镜,一副成功人士的样貌。

“这个人叫曲野,老和说的那家酒吧,实际背后的老板是他。今年四十八岁,是安市那边一家律所的合伙人。”

竟还是个律师。看来,他第一眼的感觉并没有错,确实是个成功人士。

只是,这幅矜贵斯文的表皮下,到底藏的是什么芯子,可就不好说了。

这时,普达又递过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男子,和刚才的曲野看着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这个就是曲伟,是曲野的弟弟。但据说,这人跟曲野并不是亲兄弟。那家酒吧,平时是他负责管理,他手底下养了十来个打手,还在外面放了不少高利贷。曲家这两兄弟,在安市那边挺有名的,稍微一打听就能打听到不少消息,不过声名都不是很好。尤其是这个曲伟,行事很是嚣张,曾经打死过一个人,最后赔了点钱就了事了。”

律师哥哥,混混弟弟,这倒是一个挺老套的组合。

徐时眯着眼看着照片中的这兄弟俩,没急着接话,等着普达继续往下说。

“曲野在十来年前结过一次婚,但只维持了一年就离了,没孩子。后来身边也没出现过什么女人。曲伟没有结过婚,情妇不少,但有没有私生子不清楚。时间不多,目前打听到的消息就这些,如果想要查得更细一些的话,我得亲自跑一趟安市。”普达说完,拿过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徐时沉吟着一时没说话。

片刻后,他将曲伟的照片放到了一边,举起曲野的照片,端详了起来。

直觉告诉他,曲伟只不过是个幌子。这身为律师的曲野,恐怕才是背后那个重要人物。

不过,这事,如今还不是查的时候。一旦打草惊蛇,反而坏事。

而目前这个程度的调查,即使回头被老和或者这曲家兄弟知道了,也没什么关系。毕竟,他刚接手洪二这摊子,让手下人查一查他们,合情合理。

“不用再查了,这事就这样吧。”徐时放下照片,抬眸看向普达:“梁九和大荣,你熟吗?”

普达微愣了一下,道:“大荣见过一回,梁九没见过。”

“回头让扬子约上他们俩,你们几个一起吃个饭,熟悉熟悉。”徐时说道。

普达闻言看了徐时一眼后,应下了。

普达也不是善言的性子,该汇报的事情说完后,便没话了。徐时给他递了根烟,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午饭了,正好扬子也在,便让塔西和他们一道,出去吃点。

三人走后,徐时坐在沙发上没动。

他的思绪从曲家兄弟俩,跳到老和,最终停在了塔爷这个名字上。

当初孔振东给他的资料里,塔爷这个名字,倒是常见,但也只有这一个名字。除此之外,只知道此人是个男的,岁数不小。

如今他到这里也快两年了,却也才勉强算是真正地进入了塔帮,可要想接触到塔爷,却还远远不够。

但,徐时时间不多。

洪二这摊子人口生意,徐时虽然是硬着头皮接下了,可他心中究竟有多抵触,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如果不能在半年内,把这摊子人口生意的上下线给彻底摸清,那他就必须得咬着牙,把下线拐来的那些个孩子全部亲手送上去。

这份罪孽,他担不起,也不想担。

所以,他必须得在半年内把这事给弄清楚,还得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脱身之策。

这不容易。

老和口中没有多少实话,吓唬一回虽然能逼出一两句,可同样的招,却未必能用第二回。要想真正快速地摸清那几条线的情况,光靠他自己不行,他需要人手。

但这些人手,又该从哪里来?

孔振东那边,徐时不想联系。

虽说,以孔振东的人脉和势力,只要徐时给他提供一点点的线索,他必然能顺藤摸瓜,摸出不少。

可孔振东是警方的人,一旦打草惊蛇,前功尽弃不说,徐时还有可能会暴露。最关键是,孔振东城府太深,徐时已被他坑过一回,落得如今这个地步,自然也是不会再信他,除非真的别无选择。

抛开孔振东后,徐时能用的人脉,也就那么寥寥几个。

而能完全信任的,几乎没有。

琢磨来,琢磨去。最终,思绪还是停顿在了明其这两个字上。

从明其的身份上来说,他反水的可能性确实不大。可,他是陶县的警察,是西北一带的警察。

以塔帮在西北的渗透,虽然直觉告诉徐时,明其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可理智告诉徐时,不可不防。

这条路没有悔棋的机会,一旦落错了子,那么就只有全盘皆输的结局。

徐时不怕死,可要是在这种事情翻了船,难免憋屈。

所以,明其,该用,还是不该用?

如果该用,又该怎么用?

他身旁群狼环伺,眼睛不少,就连如今算是左膀右臂的扬子和普达,他也不敢尽信,如果真要用明其,那么怎么避开这些眼睛,也是个问题。

粤菜馆送手机的方法肯定是不能再用了,太容易被人发现端倪。

城郊那个废弃的工厂,也不是个稳妥之地。

徐时点了根烟,眯起眼,透过缭绕而起的烟雾,看向屋外的阳光,明晃晃的,让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