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跑了五天四夜,一人外加一头藏獒犬,路遇数个村落,穿过荒芜人烟的旷野,也绕过山路跨过河流,终于看到了青州城。
巍峨耸立的城墙,上面还设立了了望台。两扇厚重的城门旁,有当值把守的军兵,将路引递给守城兵看过后,交了五文钱入城费。
马车缓缓驶入城内,跨越城门如同是走进,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进城后入眼看到的是,繁华热闹的街景,街道上人潮涌动,建筑更加宏伟气派。青州位于东南最大的城池,交通四面发达,贸易也很丰富。
顾汐缓慢的驾着马车,一路欣赏着,青州的人文风景,路遇一家迎来送往客栈时,门口的店小二热情吆喝,招呼着来往的客人。
顾汐仰头看了看客栈,古色古香的三层木制建筑,干净的环境,让她决定住下来。
笑着将马车交给小厮,带到后院喂养照看,抱着藏獒去柜台,跟掌柜要了一间上房,洗漱修整一番后。
一身青色窄袖裙衫,简单的檀木簪子挽着头发,牵着藏獒轻装出门。
在热闹的主街上,飒爽的穿着打扮,让顾汐看起来更加年轻几分,一只丑凶丑凶的藏獒,跟在主人身后,那副护主的模样,频频惹人侧目,回头率老高了。
大多数人第一次,看到如此丑凶的动物,心里就想着,千万不要招惹其主人,哪怕看起来只是一位的妇人。
能养这么凶悍的爱宠,那其主子能是一般的妇人吗?
在陌生不熟悉的环境中,一只憨厚护主的藏獒,无形中帮助顾汐,留下了不好惹的人设。
凡是感兴趣的商铺,顾汐心情美滋滋的,都走进去逛一逛、看一看、买一买。
在经过一个杂耍,周围人挤人的路段,为了方便通行,顾汐抱起獒犬。原本怀中乖巧的藏獒,突然嗷嗷的叫着,还以为是有人挤到它了,顾汐安抚的顺顺藏獒毛发。
等到路过一个香料摊,顾汐挑选几款喜欢的香包,准备付银子的时候,一摸腰间空空如也。
不由的摇头浅笑,没想到警觉如斯的她,进入青州第一天,就被人顺走了荷包。
面对摊主伸出的手,期盼接收银子的眼神。顾汐淡定的把手,从腰间转移到怀中,实际上是从空间掏出一银锭。
看到十两的银锭,老板笑脸谄媚的接过去。
顾汐拿着新买的香包,和找回的碎银。向前边走边回忆,从客栈出来的这一路上,贼人最有下手的机会,就是刚刚人挤人的时候,估计藏獒叫的几声,就是在提示她有扒手,可惜她这个主人,没有领会到爱宠的意思。
荷包里放的银子不多,只有七八两的碎银,主要是那个荷包小花送她的,三弟媳家几个女儿擅长针线活,小花跟着堂姐妹学,亲手缝制的荷包,还精心绣朵野花,满怀欣喜的送给娘亲。
针线绣工虽没有春兰做的好,但是收到女儿亲手做的荷包。顾汐是相当开怀高兴的,抱着小花在院子里转圈圈,当时就将买的荷包取下,日日腰间带着小花送的荷包。
小小的荷包蕴藏着,母女间深厚的情感。如果丢了找不回来,心里真的很难过。
“对了,刚刚人多的时候,大家都在往杂耍方向看,她周围有好几个孩子,蹦蹦跳跳挤来挤去的。顾汐的第一反应,就是孩子都爱看杂耍。
对孩子的防备心松懈,现在细细想来,那些孩子既不是富家子侄,也不像农家小孩,浑身也是脏兮兮的,更像是乞讨的乞丐。”
有了方向后,顾汐虽然还是在街上游逛,但会更多的留意路上,三教九流的混混或是乞讨的人。
走了两条街,终于看到一个小孩,匆匆的从药铺跑出来,手上还提着两包药材,可能是因为太过着急,没有留意到身后有跟随的人。
顾汐悄悄地尾随其后,左拐右转七八次,来到一个狭窄的小巷子,看小乞丐打开一扇木门,进入后半天没有出来。
轻声走到木门跟前,透过腐朽的木门缝隙,向里面看去,内有七八个乞丐孩子。各个面带愁容,焦急忙碌着准备煎药,看样子是有人病了呀!
其中一个孩子看着眼熟,没错,就是今天在杂耍那里遇到过的,果然没有找错地方,八九不离十,就是这窝乞丐团伙作案,相互打配合,偷走了她的荷包。
顾汐环顾门外一圈,附近也没有其他人,于是直接推门而入。
突来的动静,吓的院子里小孩一惊!手里的破碗应声掉落地上。都不用拷问,就那做贼心虚的表情,已经说明认出了来人。
顾汐冷哼一笑:“看来我没有找错地方呀!是你们偷走了我的荷包吧!知不知道按我大梧律法,凡事偷盗者,杖二十下狱六个月。
你们该庆幸,我荷包里装的银两不多。如果偷盗超过百两,不仅要受杖刑,还要流放千里。掂量掂量你们几个小身板,能不能熬过衙门律法。”
顾汐的话,让几个小乞丐瑟瑟发抖,跪倒在地泪如雨下。
院内发生的动静,让待在屋里的另几个乞丐都走出来。
其中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紧张的握紧拳头,没有过多犹豫,噗通一声跪在顾汐面前。
双手奉上她丢的荷包说:“对不起,是我偷了您的荷包,跟其他人没有关系。贵人要报官府,只抓我一人就好。”
其他孩子纷纷跪着向前行,泪眼婆娑的求情。
“求求贵人,饶了卫哥哥吧!不是卫哥哥偷的银子,因为小白弟弟病的很严重,所有人乞讨半个月,也不够请大夫抓药,我们真的是第一次偷盗。刚刚回来就被卫哥哥教训过。”
跪了一地都是半大的孩子,顾汐心里也不好受,手上接过空荡荡的荷包,语气缓和的问:“你们全都没有父母家人吗?”
“回贵人,我们都是孤儿,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乞讨,以前在城西总被老乞丐,还有混混们欺负抢夺,是小卫哥哥带着我们,来到城北这个旧屋,白天出去乞讨,晚上也一起回来。
自从来到城北,没有那些老乞丐们的欺负,我们相互帮助也能填饱肚子,晚上还能在挡风的屋内,睡个安稳觉。
只是最近一个月,小白弟弟病的越来越严重,我们才逼不得已偷了你的荷包。偷窃主意是我提议的,贵人要怪就怪我,求求你别抓小卫哥哥。”
八九岁的女乞丐,抽噎着断断续续的诉说经过。
看得出来,这些孩子们很喜欢,给他们带去温暖的卫哥哥。
“你们都起来吧!以后千万不要再偷了,小心哪天命丢了都不知道。抓药花掉的银子就算了,主要是能找回,我女儿送我的荷包就好。”
没想到贵人如此好说话,众人齐齐松了口气,纷纷磕头道谢,保证以后再也不偷盗了。
“走吧!进屋看看你们说的小白弟弟。”
孩子们口中的卫哥哥,在前引路打开半扇房门,防止更大的风进入屋内。
顾汐走近后发现,破烂的房间,没有多余的家当,地面铺着枯草,应该是乞丐们晚上睡觉,垫在身下的,只垫着枯草没有盖的,夜晚的寒凉气候,睡一夜也会生病的。
一个四五岁小男孩,迷迷糊糊的昏睡在木板上,脸颊烧的通红用手一探,额头滚烫滚烫的,严重的高烧高热状态。
顾汐转头对卫乞丐说:“药煎吗?如果还没有煎好药,赶紧把孩子背到医馆,让大夫扎针退热,再配合喝药医治。
高热摸着都烫手了,再这样耽搁下去,估计脑袋瓜该烧傻了。”
从怀中拿出一锭十两银子,交到卫少年手中,叮嘱他快去安排。
卫恒攥紧手中的银子,眼眶蓄满未掉的泪水,感激的弯腰道谢。
顾汐拍拍少年的背:“快带着孩子去医馆吧!剩下的银子,给大家买点吃食。我看其他几人也咳咳嗽嗽的,虽还不严重,也让大夫开点药,喝点汤药治一治。
我走了,如果有事,可以让人去迎来送往客栈找我。”
十几个不大的孩子,一样的开心,一样的悲伤,异口同声的向她道谢,可见这群幼小的孩子们,非常珍惜同伴,彼此情谊深厚。
青州城越富裕,贫富差距就越大。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