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晋元帝病重,临终前抓着谢欢的手,嘱咐了许多。
最后是希望他能善待谢玄,等谢玄改邪归正就将人召回京城。
谢欢答应了。
老皇帝驾崩,新帝登基,改国号晋武。
谢欢念及父亲临终遗言,故派人去考察谢玄,然而谢玄死性不改,后又从捡回一条命的谢观嘴里得知,被推下海的事,谢欢大怒,没再提起要召回谢玄的事。
近来听闻平阳公拒绝了金陵王府的提亲后,正在为千金捉婿,可能是谢欢年纪到了的缘故,竟生出主动给人做媒的心思。
牵线选了一家人品样貌都出挑的公子。
成亲当天,京城鸡飞狗跳。
金陵王世子抢亲,直接把新娘子抢走了,平阳公气得御前状告亲外甥。
谢欢后悔做媒了。
既要补偿平阳公又要补偿新郎家,最后还要惩罚谢霖。
谢霖被打了二十大板,乐呵呵地扶着腰走出宫廷,到底是让他给得逞了。
金陵王夫妇听闻,连夜赶入京,御前请罪后又去平阳公府致歉,本是姻亲,这回亲上加亲,反倒生出嫌隙。
王妃小虞氏垂泪,哭了许久,连宁国公夫人也赶去安慰妹妹,平阳公到底是没有一直生妹妹的气,况且亲事抢都抢了,即便没有生米煮成熟饭,也没法回到从前了。
两家重新走了定亲的流程,也重新办了婚礼。
平阳公消气了,虞绵绵可没有消气,所以洞房花烛夜,根本不让谢霖近身。
以前喊表哥的,现在一般不讲话,要喊也喊“喂”。
谢霖为此颇为忧愁,哪怕官升了,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从前还嫌弃裴如衍不会说话,现在也是板子打到自己身上了才知道疼,但他至少是个想上进的,所以谦虚地去请教了裴如衍。
问裴如衍,那可真是问错人了。
裴如衍只会坐在那听他讲,顾自喝着茶,然后抿唇笑他。
“表哥,你倒是说啊,现在怎么办呢?”
“若是分房,感情是不会增进的。”裴如衍终于开口,一切都是经验之谈。
谢霖:“我也不想分,她也不肯啊。”
裴如衍给出意见,“不如,多摆一张床呢?”
有道理。
谢霖回去就这么办了,美名其曰,分房对彼此双方不好,外人都瞧着呢,要说闲话的,大不了多摆一张床,他保证没有经过同意,绝不碰她就是了。
虞绵绵看他真诚不像撒谎的样子,这才勉强同意。
不出一个月,两人的确亲近许多。
就在谢霖要找裴如衍庆祝的时候,府上来了一位熟人。
宋翘楚。
宋翘楚本是来向谢霖致谢,然后辞行的,哪料谢霖不在家,她碰上了虞绵绵。
正常情况下,也不会误会什么,都怪中间传话的人讲话太模糊,说什么花魁娘子与世子相熟,这次要从良了所以来寻世子辞别断绝关系。
带了太多揣测的判断。
叫虞绵绵误会了,哪怕宋翘楚再如何解释,今晚的谢霖也是被锁门外了。
“滚出去,敢砸门你试试!”
这下好喽。
宋翘楚还是正常地与谢霖告了别,她已经攒够了足够的银钱,准备离京做些小生意,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而谢霖就蹲在主屋的房门口,一边心中暗喜虞绵绵为自己吃醋,一边装可怜并解释着。
后半夜下起了雨,虞绵绵心软才将人放了进去。
衣裳被雨淋湿,谢霖进门就开始脱。
虞绵绵不敢看,跑到床上用被子包着头,背对着他。
谢霖的嘴里还在重复自证清白的话,一晚上不知道重复几遍,虞绵绵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好了好了你别说了,真假我自会分辨。”
谢霖问,“你要怎么分辨?”
虞绵绵背对着他,冲着墙上的影子抬着下巴,“我会问嫂嫂的,她一查准知道。”
谢霖:“那你为何不问表兄?”
虞绵绵冷哼,“你们男人,谁知道是不是一伙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睡小床的事就是表哥出的主意,我当表哥多好呢,亏我以前还喜欢他,现在想想,他也不是好的,他只当你是他表弟,不把我当妹妹看,还有你抢亲,你都没经过我的同意,我一辈子不原谅你——”
她说上头了,小嘴叭叭个不停,没有注意墙上的影子正在变大。
身上裹着的被子蓦然被男人搂住。
“啊,你——”虞绵绵一惊,不知道谢霖什么时候过来的。
回过头时,下巴就被捏住,谢霖的唇直接怼了上来。
他的吻霸道又生疏,虞绵绵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故而没有挣扎。
待到回神,开始挣扎了,谢霖也没有松开,他固执地加深这个吻,不想再听她说这些不好听的话了。
感受到虞绵绵脸上落下泪珠,谢霖僵住,舌头也不会动了,反应过来自己做了禽兽的事,突然想给自己两巴掌。
两人的唇瓣分开,谢霖不敢看她幽怨的眼神,低着头还不忘伸手为她拭泪,“对不起,下次一定经过你同意。”
虞绵绵突然大叫,“你差点戳到我眼睛了!”
谢霖唰地收回手。
虞绵绵没了声音,自己擦掉眼泪,心里已经信了谢霖的清白,但嘴上不说。
谢霖此时还赤着上半身,虞绵绵多看一眼就偏开头,别扭道:“你去小床上。”
“好,”谢霖见她没打算赶自己出门,松口气,“那你不要哭了。”
夜晚,两人各睡各的,但不妨碍谢霖趁着夜色偷看她。
被偷看的人能感觉到,虞绵绵继续用被子将自己整个罩住。
她心里乱乱的。
安静下来之后,她开始直面内心,她知道,刚才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提起自己喜欢过另一个表哥。
谁叫谢霖让她吃醋,她也要让他吃醋。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