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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来吃饭。”沈桑宁朝他笑,招了招手。

齐行舟抿着唇入内。

一张圆桌,他落坐在两人中间,低声发问,“我今日起迟了吗?”

语气中透着别扭,沈桑宁哪能听不出来。

他是在问为何不等他吃早膳。

沈桑宁给紫灵递了个眼神,后者将早就单独热好的粥和菜单独端上来。

齐行舟疑惑,唇瓣微扬。

沈桑宁将干净的碗筷递给他,“你又不用上学,想让你多睡会儿,待会我要出门,所以——”

“阿姐不用解释,我知道。”齐行舟一脸正色,没了刚才的黯淡。

她的话没再说下去,心里却止不住感慨。

究竟是怎么养的,阿舟与阿衍没有血缘关系,是如何做到这般相像的。

忽地响起吸鼻子的声音,姐弟俩纷纷朝微生络望去。

后者好似十分伤感,将另一只鸭腿放进齐行舟的碗里,然后继续吃自己碗里的蟹黄包,头也不抬,两下解决,起身朝沈桑宁点点头——

“表姐,表弟,我去学堂了。”

哦,原来是在为去学堂而伤心。

微生络转身出去,齐行舟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沈桑宁,不解地嘀咕,“去学堂有什么好伤心的。”

“阿姐,我在家中也无事,想随表哥去学堂旁听。”

他主动道。

这样爱学习的孩子,全金陵也没几个了,让沈桑宁无法拒绝。

想到他考试在即,点点头,“去吧,早膳路上吃。”

齐行舟装了两个肉包子放在油纸包里,便迈着小碎步去追微生络。

微生络不想上学,走得很慢,听得后头有脚步声,扭头望去,奔跑的小屁孩突然缓了脚步,一本正经地揣着油纸包跟在后头。

微生络停下脚步,拧眉,“干嘛啊。”

“我去学堂旁听。”齐行舟老实道。

微生络心生闷气,“要不你去替我上学,我不去了。”

就因为这小屁孩天天这么积极,所以娘才会严格要求于他!

齐行舟站在原地,板着小脸,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不上进的表哥,眼里是不赞同。

“哎哟,得,你这么矮,夫子一眼就认出来了,也替代不了我。”微生络一言难尽,懒得管他,顾自朝前走去。

齐行舟重新抬步,跟在他后头,也不争辩,听着前面的人碎碎念。

“不过我们斋里的课,你能听得懂吗?我问你,京城的学生是不是都比金陵的聪明?我听他们讲,京城的小孩七岁就会作诗,真的假的?你手里的包子怎么不吃,要凉了。”

一席话下来,齐行舟只回答最后一句,“不凉,到车上吃。”

“嘁,规矩挺多,”微生络瞅他一眼,伸手比一比他的身高,“你这也没长高啊,看来京城伙食也一般。”

“我长了。”

“嘴硬,分明没长。”

“长了。”

“你早上是不是吃味了?”微生络话题一转,饶有兴致地看他小脸一僵,“放心吧,我才不会抢你的姐姐,我自己有姐姐。”

齐行舟低下头,不理会他,蹬蹬跑上马车。

惹得微生络好笑地撇嘴。

陶园。

沈桑宁用完早膳,带着紫灵和唐小雪去了趟绣衣阁,生意不错,相对而言,她的女子洗浴中心,就显得寂寥很多。

这店开了数月,没亏,但盈利不丰。

还是怪她当初思虑的不够全面,等筹款的事情处理完,得想一想,如何整改。

唐小雪跟在后头左瞧右瞧,看着沈桑宁与掌柜的交流,不解时,紫灵就在她耳边解释两句。

一个上午,就懂了不少新知识,甚至用煤做笔在废纸上记着什么,可她不认字,所以画的都是一些只有自己能懂的符号。

沈桑宁见她好学,就有了让她留着学习的念头。

毕竟人要有一技之长,将来才有底气在外博得一片立足之地。

便让唐小雪留在绣衣阁,跟着掌柜和卖衣郎学习。

沈桑宁带着紫灵去了金陵商会。

金陵商会是金陵本地的首富叶氏创建,入住商会的都是本地大老板,微生家自然也是名列前茅。

商会的位置在东街顶好的地段,三层楼阁昼夜亮灯,若说这次会面,微生家是发起者,那叶家无疑就是承办方了。

然而叶家家主却迟迟未至,商会的大门一直未开。

沈桑宁在马车内等了一刻钟,紫灵气红了脸,“这么多年,何时受过这气,奴婢看,是姓叶的自己不想捐,就故意给您下马威!”

沈桑宁面上淡然,但这话也是听进去了。

昨日外祖父说,不会那么容易,果然如此,她心里也算是有预料。

不仅商会的大门没开,下帖子请的商贾,到了时辰也未至。

个别零零散散地来了,见商会大门关着,笑容古怪地与她寒暄两句,就说家中有事,快步离开了。

“欺人太甚!”紫灵拳头捏紧了,“来都来了,还说什么家里有事,还有姓叶的,若是不想应,大可以拒绝,作甚这样羞辱人!”

“我们等多久了?”沈桑宁问。

“两刻钟了。”紫灵说话都带着气。

有两刻钟了,那就不用讲礼貌了。

“疾风。”沈桑宁使了眼色,疾风便上了房。

“咔哒”

商会的门从里打开,疾风往边上一站。

护卫们列成一队,沈桑宁入内,里头倒是金碧辉煌,一看就是花费了不少银子装潢的。

此时,有一样貌憨厚的商人抬步进入,瞧着两侧气势,有点不敢往里走了,正想出去,岂料身后门一关。

疾风冷着脸挤出笑,“没走错,沈老板请您喝茶,里边请。”

他只能硬着头皮往里头走,“可是微生家来的沈老板?”

沈桑宁笑着点头,让人上茶,俨然将商会当成了自己的地盘。

憨厚的商人左右环顾,见没有别人,轻咳一声,“鄙人姓翟,与你外祖父也算是有些交情,不妨告诉你一声,他们不会来的,就算来了,也不会如你的意。”

显然,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为筹款而来。

但凡有眼睛有耳朵的,谁人不知她夫君担着赈灾筹款的重任,这个节骨眼上,她来金陵还能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