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龙吟凤与赵雯秀并肩而立,一人翻掌,一人持剑,正与对面两名身材矮小的束发男子激战正酣。赵雯秀斜肩翻飞,剑尖一划,犹如流星赶月,刺向对方二人,那二人不知使了何等轻功,陡然拔步蹦出,自空中翻了几圈筋斗,远远退出一丈。
那二人未及站稳脚跟,佩剑已抬至目前,各自脚下一划,飞身刺出,不偏不倚击向龙吟凤和赵雯秀面首。
只见三柄长剑青光阵阵,发出呼啸声响。梅剑之凝神细看,那两个不速之客皆是身着灰色长衫,脚踏皮靴,须发斑白,束于头顶,目光灼灼,身材虽不魁梧,却透着一股不凡的英气。二人手中佩剑,宛若与身体融为一体,斜挑抹摆,挥洒自如,又暗藏劲力,委实不得小觑。
赵雯秀剑法虽变化多端,但内力稍逊,与之交手不久,便渐感力不从心,招式间露出破绽。龙吟凤瞧出端倪,挺身挡在她身前,一套掌法飘忽不定,左闪右击,虚实难辩。对面两人不曾见过这等怪异功夫,一时竟僵持不下。
那对面左首的束发男子,心思深沉,见赵雯秀不支,忽地长剑点地,脚下有如安了弹簧一般,倏地纵出,斜身掠过龙吟凤头顶,挥剑直刺赵雯秀。
赵雯秀背后便是灌木丛林,无路可退,只得全力横剑护住要害。男子长剑青光一闪,斜击赵雯秀佩剑,只听“嗤嗤拉拉”两声长响,火花四溅。赵雯秀只觉一股劲力自对方剑上袭来,登时头晕目眩,呼吸滞涩,身形微晃,向后仰去。
梅剑之见此情形,不及顾念身后昏迷的陈宛风,急步上前,一手搭上赵雯秀后心,稳住其身形,另一手猛然探出,施展出千手如来掌的绝技,紧扣对方持剑的右腕。
那人未曾料到暗处竟有援手,骤然受袭,心头一震,但瞬息间便恢复镇定,长剑在手心一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斜削梅剑之右臂。
梅剑之未曾见识过这等奇招,且因顾及身后重伤的陈宛风,不敢贸然硬接,急忙扯起赵雯秀侧身闪避,连跃两步,与那二人拉开约有两丈之距。
赵雯秀心有余悸,见梅剑之挺身相助,心中感激,遂向他投以温柔一笑,轻声道:“多谢梅公子。”话音未落,又瞥见他背后背着个头上缠布,血渍斑斑的女子,又道:“这位姑娘是?”
梅剑之刚要回答,却听那两名束发男子,声音低沉如虎啸,两柄长剑寒光闪烁,同时向龙吟凤刺去。
“啊哟,龙公子,我来助你!”赵雯秀感激他适才挺身相护,不愿见他孤身奋战,急忙调匀气息,深吸一口气,再次提剑,直刺那两人的背心。
那二人只觉背后凉风习习,右首的老者身形疾退数步,手腕轻轻一震,长剑便似灵蛇般在空中舞动,朝着左首那人背后一荡一甩,击开赵雯秀的佩剑。随即又跨步上前,躬身伸剑,那剑尖微微颤动,发出嗡嗡声响,直指龙吟凤的胸膛。
另一人却并不急攻,身形急转,朝着身后的赵雯秀迎头一击,两人两剑,竟在瞬息之间变换方位,各自朝着相反方向击去。
这一着剑势陡变,实出乎龙、赵两人意料。那二人配合默契无间,不消一个眼神,便即心领神会,长剑频出急招,逼得两人节节败退,左支右绌。纵使龙吟凤拳法奇诡,却难敌对方内力深厚,斗得一炷香罢,越发感到力不从心,仅能凭本能护住要害。
那二人虽占尽优势,却毫不留情,剑招愈发凶险,左右疾刺。竟是存下了狠手,非要将龙吟凤和赵雯秀置之死地。
梅剑之苦于背上陈宛风,难以行动,此刻见形势危急,哪里还顾得上许多?立时俯身,欲将陈宛风放下,只身迎敌。就在这一刹那,一直昏沉不醒的陈宛风忽然睁开双眼,扫了一眼前处,轻轻“啊”了一声,两臂一紧,掴住梅剑之,低低地附在他耳边道:“莫要过去,你....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梅剑之欲卸她不得,反被她两臂紧紧搂住脖颈,焦急道:“危急关头,岂可见死不救?陈姑娘,你先躲在草丛之后。”他不及细想陈宛风的提醒之言,只道再不上前相助,赵雯秀和那龙吟凤招架无力,凶险异常,恐怕便要命丧那二人剑下。
陈宛风闻言,竟恍然呆住,只得松开双臂,任由梅剑之轻轻将她抱下,安置于柔软的草丛之中,平躺而息。梅剑之方要步出,陈宛风将他喊住,将手中佩剑递上,轻声嘱咐:“那二人所用,乃是衡山剑法....破绽....破绽在于先制住其中一人....哎....你可小心了,我那两位师伯....厉害得紧....你....”她说着,眼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挡在赵雯秀身前的龙吟凤,忽地神色一黯,又罢口不言。
梅剑之如遭当头棒喝,陈宛风虽语声低沉,他却听得一清二楚。那二人,竟是衡山派戒堂长老,左首的老者名唤韩万仇,右首的则是岳易之,二人内力深厚,剑法卓绝,素有“衡山双绝”之美誉。梅剑之恍然大悟,难怪那二人所施招式,觉得似曾相识。
却见韩万仇挥剑如风,剑势如青鸟翱翔,一式“鹰击长空”直取龙吟凤胸胁。岳易之紧随其后,同样一式“鹰击长空”,攻向赵雯秀小腿。两人一高一低,剑法如双鸟展翅,玄妙无比。
龙吟凤与赵雯秀见势不妙,连连闪避,但衣衫已被利剑划破,血迹斑斑。
梅剑之运转焚云真气,拔剑出鞘,使出旭日剑法的“疾影”,一道红芒剑气贯穿而去,“哧”地一声,已欺近岳易之头顶,手腕轻抖,长剑如雷霆之怒,直劈而下,直取其头颅。这一招速度之快,力道之猛,龙、赵、岳、韩四人皆是一凛。
只听韩万仇一声大喝:“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