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相瑛耳朵里,她笑的前仰后合。
“相芊芊真是什么都学,但没一个学对的。”
趁着这个机会,相瑛拿起旁边箩筐中,胖乎乎的蚕。
她告诉小家伙们:“其实蚕确实可以吃,不过一般都是吃烤蚕蛹,活白蚕是什么味道,我还不知道。”
“白蚕最厉害的能耐,是它吐出来的丝,能织做漂亮的衣服。”
相元霄乌黑的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之前楚夫子教过我们一首诗‘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相瑛拿出一条蜜汁肉干递过去:“说得对,奖励小肉干。”
相元霄便立刻露出甜软的笑容:“谢谢坏蛋娘。”
不过相瑛也没想到,相芊芊竟然不认识蚕。
难道真的是因为素来养尊处优,所以连这点常识也没有吗?
相瑛有了这么多蚕,可要养活这些小家伙,必须要找许多桑叶。
幸好她之前从皇宫里离开时,见到什么搬什么,连树都搬走了几十棵,正养在空间里。
空间中的大厦外,被郁郁葱茏的树包围,相瑛绕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棵桑树。
她从囤货大厦内部接了一根水管出来浇灌,又在树下搭好了蚕架,打算每天喂三次,等着它们吐丝,拿来做衣裳。
半夜。
相瑛搂着孩子们躺在帐篷里,听见外面来来去去的脚步声。
她坐起来掀帘朝外看,发现是好多人在找兵卒求水。
这里太过干旱,方才大家在前面唯一的小溪口那灌的水,也都喝的差不多了。
兵卒们不耐烦地嚷嚷:“我们都没水喝了,哪有水给你们?”
“娘亲,”相秀秀的小奶音忽然传来,“我也渴了……”
相瑛回头一看,三小只竟然都没怎么睡着。
她拿出水囊:“娘不是教过你们吗,渴了就要找我要水。”
相元朗坐起来,稚嫩的面孔初具俊朗的轮廓,他抱臂说:“我的都给大哥喝光了,他还不让我们说,怕你责罚。”
相元霄小团子似的蹦起来。
“你胡说!分明是你让给我喝的!”
桃雪和戚奉意都被吵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
桃雪打了个哈欠:“元霄小殿下今日白天去出恭的次数确实最多。”
相元霄气的鼓起粉腮,瞪着他们,最后干脆直接躺下,用被子蒙住头。
“我决定两个时辰都不喝一口水,你们满意了吧,哼!”
相瑛没有说什么,把自己的水囊递给相秀秀。
里面有她刚刚从空间灌进去的红枣冰甜奶。
红枣的滋滋甜味,搭配着牛奶的鲜,在炎热的夏夜,带来凉爽的口感。
“哇,好好喝,甜滋滋的!”相秀秀喝了两口,眼睛亮晶晶的。
她递给相元朗,让他也尝尝。
相元朗也说不错。
躺在一旁的相元霄顿时支起小耳朵偷听。
相瑛含笑:“别急,既然大崽不喝,那么元朗和秀秀就分了吧。”
相元霄猛地坐起来,白嫩小脸上,精致的五官气呼呼的:“谁说我不喝了。”
“你刚刚才发誓两个时辰不喝一口水。”
“不喝水,但是不代表我不喝奶,给我尝尝。”他小手一伸,被相瑛打了一下。
相元霄有些委屈:“你为什么打我手心?夫子说,做错了才要打手心呢。”
相瑛红唇淡淡:“因为你还没有给弟弟道歉,元霄,你抢弟弟的水是不对的。”
她每天都会给三小只准备各种各样口味的饮料,不是牛奶就是花茶。
相元霄有一些贪吃,他很少抢妹妹的,但总是去欺负不爱计较的相元朗。
相瑛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教一下小家伙。
毕竟相元霄什么都好,遇到危险的时候,还知道挡在弟弟妹妹前面。
但就是抢东西吃的小习惯太霸道。
相元霄低头,小奶音可怜兮兮的。
“二弟我错了,我不该抢你的吃的喝的还不让你告诉坏蛋娘。”
相元朗瞥他一眼:“原谅你了大哥。”
相元霄伸出小胖手,把相元朗抱住:“你最好了二弟。”
就在相瑛要感慨他们兄弟情深的时候,相元霄抬起小脸,眼睛晶亮乌黑。
“现在可以给我喝奶了吧!”
桃雪和戚奉意都笑了,相瑛也是无奈。
三个崽崽性格各不同,老大精明,小机灵多,也很有担当;老二沉稳聪明,有时候懂事的不像个孩子;老三可爱黏人,是相瑛最喜欢的小棉袄。
不管之后去了南越都城会发生什么,她都会保护好这三小只。
第二天一大早。
流放队伍准备进入梅城。
刚到城门口,却见穿着官袍的一群人,守在城门外。
当他们看见解辰的队伍时,连忙快步赶来。
为首那人正是益州太守,他拱手作揖:“臣鲁弘见过……副将军。”
解辰骑在马背上,微微皱眉,居高临下地眯眸审视他。
益州太守应当不知道他的身份才对。
“鲁大人,”解辰从马背上下来,掏出自己的通关玉牒,“我奉命押送西周囚犯,途径此处,需要落榻、补充粮草。”
鲁弘连连点头:“正是正是,城中已经为副将军的到来提前做好了准备,只是粮草恐怕暂时供应不上。”
“微臣已经请人从外郡调度,不出五日一定能送到梅城来,只是需要委屈副将军,暂时在鄙府落榻等待了。”
他的态度过分恭敬,让解辰拧起眉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解辰没有问缘由,而是带着众人进城。
鲁弘竟然拿出自己半个宅邸,请解辰落榻。
而其余的流放犯人,则暂时被送去附近的校场,那里宽阔,足够容得下这么多人。
解辰拒绝了鲁弘的好意:“我跟兵卒和囚犯们住去校场便是。”
“万万不可!”鲁弘格外惶恐。
他看了看左右,其余的官吏自觉退让。
终于,让鲁弘找到了单独跟解辰说话的好机会。
“十殿下,您就别为难臣了,皇上特地下了密令,让臣好好帮衬您,还说您这一路上辛苦了,他万分想念您,期盼您给他回信。”
解辰目光冷冷,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
这一路来,他那个名义上的父皇,确实给他送过许多信问候。
不过解辰知道,他最会伪装,如果真的对儿子有任何关怀,当初就不会狠心将还年幼的解辰,送到西周来做内应。
“最近没空,就不回了,反正我什么情况,一定会有人汇报给他。”解辰冷笑说罢,转身就走。
鲁弘急忙追上去:“副将军,您不能跟着他们住,这不合规矩……”
他话音刚落,就从他们身后传来一声含笑问候——
“解副将,这么巧,你也来了?”
解辰脚步一停,回头看去。
相瑛从马车里下来,朝前方瞧了一眼。
只见来人穿着玫红蟒袍,头戴金冠。
这穿着,必定是某位皇子。
解辰已经回过神,拱手冷冷道:“参见六皇子。”
六皇子笑的眯起眼睛,犹如笑面虎般,轻轻扬起眉梢:“真是好久不见啊,解辰?”
解辰漆黑眸瞳平静无波,两人四目相对时,却让旁人都感受到了压迫。
相芊芊立在人群中,伸着脖子瞧。
她眼中流露出崇拜之意,喃喃道:“这就是南越的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