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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山县幸福镇,县衙落座之地,公堂之上,一旁的旁听席,陈胜与宋瑞正落座其中。

没错,这就是穆春邀请他们看的一出好戏——审案。

这出戏的主要出场人物,其一乃是高坐其上的福山县县令刁斗,其次是站在公堂下的茶商王富贵,最后是跪在地上的几名百姓。

砰!

刁斗一拍惊堂木,摇头晃脑,尖细着嗓子喊道:“升堂~”

这声音,不似升堂该有的明朗,反倒是跟皇帝身边的太监喊“退朝”有异曲同工之妙。

“威武……”

差役们齐声高喊,水火棍叩击地面,这才有了些许衙门的威严,比青天县的那帮软脚虾可强太多了。

“原告王富贵,你为何状告叶大友,韩树茂等人啊?”

刁斗摸着手里的惊堂木,不紧不慢地问道。

叶大友?韩树茂?

那是穆春名单上的幸福镇百姓?

看来跪地上的几个全都是啊,这下乐子可大了。

陈胜神色微动。

这刁斗是要干什么?玩幸存者名单吗?

宋瑞则是面带怒色,但很快就压制下去,他倒要看看,这刁斗要玩什么坏水!

“大人,草民王富贵,乃是一介茶商,前些日子,买了幸福镇东边的一处荒山,这大人您是知道的,在衙门有过备案的。”

王富贵说道。

他出示了荒山地契,上面印着衙门的公章,是具有律法效应的。

“嗯?有这回事吗?汤师爷?”

刁斗看向身旁的师爷,故作不知道。

“回大人,确有其事,那荒山乃无主之地,由衙门管控,因地势崎岖不好种地,索性便将其低价卖给茶商王富贵,他若是要开垦种茶树,必然要在幸福镇招工,也算是为百姓增添个营生。”

师爷点头,也出示了王富贵向县衙购买荒山的账本记录。

“嗯。”

刁斗点点头,示意王富贵继续说。

“大人,前些日子,草民在那荒山里挖到了金子,按理说,这荒山是草民买的,这荒山所出,皆是草民之物,可这帮家伙见钱眼开,大肆挖取私藏回家,青天大老爷,您可得为草民做主啊!”

王富贵委屈巴巴道,愣是硬挤出了几滴泪水。

刁斗闻言,一拍惊堂木,对着叶大友等人呵斥道:“大胆刁民,擅闯私人山林,偷盗他人财物,你可认罪!”

县令的话,让堂外围观的百姓们幸灾乐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活该!让叶大友他们嘚瑟!”

“哈哈,就该把他们抓了,下大牢!”

“何止,最好能棍棒伺候,看着才解气哩!”

宋瑞所坐的旁听席靠近堂外,听到百姓们的言论,不由得皱眉。

怎么回事?难不成堂下跪着的百姓真是偷盗黄金的窃贼?

那穆春请他看什么好戏?

看这刁县令秉公执法吗?

叶大友眼珠子一转,咬牙争辩道:“大人,草民确实上了那荒山,可草民什么也没挖到啊!”

还未等茶商开口,堂外围观的百姓中便挤出一人,怨毒地看着叶大友,跪地高呼。

“大人,他挖到了!两块,草民可以作证!”

“大人,草民也可以作证,草民也看见了!”

又有一人挤出人群高声道。

叶大友见这两人是前些天和他一起上荒山挖金子的人,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开始问候着两人的直系亲属。

直娘贼,不就是我挖到了,你们没挖到么,该死的东西,心眼忒小,活该你们挖不着!

砰!

一板惊堂木,将叶大友惊醒。

刁斗俯视叶大友,呵斥道:“叶大友,人证在此,你还有何解释?”

一旁的宋瑞皱眉,人证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得确认这两人和叶大友没有什么仇怨恩情,方才能当做人证,如此草率地定性,属实有些不合理。

只是还没等宋瑞开口,叶大友却是认罪了。

“大人,草民确实是挖出了两块金子,草民这就上交。”

叶大友不情不愿地从鞋子底下掏出两块金子。

宋瑞:……

直娘贼,这么两大块金子,放鞋子里你也不嫌硌脚?

硌脚?

叶大友这几天恨不得12个时辰都和这金子贴在一起,连睡觉都抱着睡,自己的婆娘都顾不上。

寻常老百姓,一年到头能见到几两碎银子都算富裕的了,还金子?这只有梦里才有。

这两块金子,可以说是叶大友的第二命根子了,如今交了出去,他的心都在滴血。

看着举报他的两个镇民趾高气昂,得意洋洋,叶大友心里忍不住又开始骂娘。

直娘贼,老子这双手起码还摸过金子,你们这群臭鱼烂虾的家伙,连金子是什么颜色都没见着,嘚瑟个什么!

“王富贵,你且看看,这是不是你的金子啊。”

刁斗说道。

王富贵一脸嫌弃地接过那两块带有浓厚气息的金子,用手帕垫着,在手里颠了颠,顿时惊呼起来。

“不对啊,这不对啊大人!这不是金子!”

王富贵好似早有准备一样,从袖子里拿出专门裁剪金银的剪子,当场将金子给剪开了。

他高举起剪开的金子喊道:“这不是金子,这是裹了黄铜外衣的铅疙瘩啊!”

“什么?金子是假的?”

叶大友懵了,围观的百姓们也懵了,个个儿都伸长了脖子,看着王富贵手里的假金子。

“大人,您让叶大友上交黄金,他却给这黄铜裹铅疙瘩的假黄金,乃是愚人的把戏,他分明就是把您当猴耍啊!”

王富贵哭诉道。

黄铜衣裹着铅疙瘩,铅是软的,用牙咬,也能咬出印子,除非你牙口好,把外层的黄铜衣啃破了,不然单靠咬是分辨不出来的。

但真金与这假金分量上还是有些不同的,这也是王富贵为什么掂量几下就察觉出了不对劲,他是名富商,经常接触黄金,随身带个专门剪金银的剪子验验真假,完全合情合理。

而叶大友这等平民百姓,银子都很少接触,家里自然没有专门剪金银的剪子,这玩意儿可不便宜,也没有用手掂量就能察觉出金子真假的本事,他们唯一验证黄金真假的方式便是用牙去咬。

“大人,草民没有,草民没有啊,草民挖到的就是那两块假黄金啊!”

叶大友连忙辩解道。

他可以用自己的项上人头发誓,挖到的就是这两块金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