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丫头片子的心够大!刚刚还郁郁寡欢、闷闷不乐,这会儿又变得没心没肺,竟然乱点鸳鸯谱!
杨迷糊像看怪物一样打量她,琢磨着得打击打击她才行。于是他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老太太?”
紫鸢的语气森冷:“清除!我已派狗子去了。”
杨迷糊话都有些结巴:“这……这也太那个了吧?”
紫鸢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幸亏她想杀的只是我,不然,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将杨家大院夷为平地。”
杨迷糊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才说:“万一你娘是无辜的,怎么办?”
“但老太太绝对不无辜!无论她出于何种目的,这种心如蛇蝎的人不能留!此事争论无益,恶名由我来背负。”紫鸢一边说,一边挥了挥小手。
杨迷糊还想继续劝说,但紫鸢却打断了他:
“明早九点钟,乘船沿河而下,这是船票。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李先生。”
说完,她把一张船票递给了杨迷糊。
后者大惊,“'牛五碌'呢?谁来看着?”
紫鸢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和方筱雅会坐火车前往上海,我会女扮男装紧随其后。
狗子则留在苏州一段时间,制造一些混乱,吸引一些注意力。”
“那好,你自个儿小心些。”杨迷糊无奈的答应了。
紫鸢则指向一个箱子,一脸坏笑:“好好做一回女人,我们半夜再出发。”
说着,她打开箱子,里面全是女人的物什。
杨迷糊坚决不干:“男扮女装,行动不便。我今晚偷偷上船,反正有船票,也不用担心被检查。”
紫鸢嘻嘻笑,“吓唬你的啦。这是方筱雅的行李,你可别胡思乱想哦。”
杨迷糊又是一阵无语,突然心中一动:“你我向来秤不离砣,形影不离,你不会又在骗我吧?”
紫鸢一脸鄙夷:“你想太多了,你以为我很黏你?就这么定了,好好休息一晚,养足精神。晚安,二哥。”
说完,她释释然去了。
凌晨四点,夜色深沉如墨,万籁俱寂。
杨迷糊手提鲁班箱,轻手轻脚打开房门,只见狗子早等候在门不远外,跺着脚,哈着气。
杨迷糊瞥了他一眼,轻声责备道:“你不会在房间里等着吗?这快十一月份的天气,晚上还是齁冷齁冷的。”
狗子接过鲁班箱,嘿嘿笑,“我担心你一个人走,会误了船,苏州客运码头你可不熟。”
杨迷糊看似随意的问:“老太太处理了?”
狗子愣了下,“处理什么?我可不敢擅自做主。”
杨迷糊无奈摇摇头,叹了口气:“紫鸢不是……唉,算了,当我没问,走吧。”
他刚走几步,突然又觉得不对劲,回头看着狗子,问:“紫鸢晚上没有出去吧?”
狗子摇了摇头,回答得有些犹豫:“我不知道,我很早就睡了。”
杨迷糊瞪了他一眼,“你鬼扯!你一双熊猫眼,像是睡过觉的样子吗?”
狗子尴尬的笑了笑,挠了挠头,“紫鸢去了杨家大院,但具体做了什么,她没说,我也没敢问。”
杨迷糊想了想,换了话题:“你留在苏州,多注意点安全。见机不对就走,别死撑着,你的明白?”
“那是当然,我很怕死的。”狗子自损道。
杨迷糊拍拍他的肩膀,“怕死就好。回上海前,给你奶奶上上坟。”
狗子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伤感。
——
在狗子的带领下,二人乘着夜色,七拐八拐,来到客运码头附近。
眼前的码头安宁静谧,几乎不见人影,只有一盏气灯挂在码头门口,散发着昏暗的灯光。
“杨子哥,这个时间,没有船靠岸,是守码头的人最困的时候,你悄悄溜进去,问题不大。记住别弄错了班次,上错了船。”狗子最后叮嘱道。
杨迷糊一愣,“一大早,有很多船停泊吗?”
狗子翻了个白眼,“杨子哥,你这是不动脑子,等靠要!”
杨迷糊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狗子解说道:“早上是离港的高峰期,很多船只停泊在码头。如你不提前弄清是哪艘船,到时就麻烦了。”
杨迷糊恍然大悟似的,“谢谢哈,多亏了你,不然我真会坐蜡。”
狗子摆摆手说:“少来这一套,你这不是谢,是讽刺。算了,我也懒得跟你进去,船的编号是'苏运5402',别弄错了。”
杨迷糊气急败坏,“你既然早有准备,为何憋到现在才说!”
狗子嘿嘿一笑,“你就不该先问问吗?坐享其成惯了,长此以往,会很危险的。”
杨迷糊一惊,狗子说得确实没错,自己已经渐渐养成了依赖性,但嘴上却不服气道:
“见招拆招,过河搭桥,有什么难的?”
狗子双手一摊,“那好,如果船上的跳板收起,你打算怎么上船?游过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水很冷,你受得了?”
杨迷糊顿时愣住了,盯着狗子不语,后者耸耸肩说:
“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没办法,你只能按照正规手续上船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杨迷糊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狗子走了十几步,回过头,一脸促狭,“跟上啊,我们从另一处上船。”
狗子带着杨迷糊,绕行一会儿,钻进一片茂密的芦苇地。两人在芦苇丛中穿梭,七拐八弯,最终来到一处河边。
只见芦苇丛中,隐藏着一条破旧的小木船。
狗子抓住一根绳子,将船缓缓拉出,敏捷的跳了上去,杨迷糊紧跟其后。
狗子又从芦苇丛中,捞出一根长长的竹竿,用力一撑,船便朝着码头的方向滑行。
狗子一边撑船,一边小声说:“杨子哥,出了芦苇丛,前面的水面比较空旷,你的眼力和听力极好,注意盯着码头方向。”
杨迷糊此时言听计从,抬头扫视不远处的码头,左耳根不停抽动。
“停!”杨迷糊低呼:“快停下!”
狗子虽一头雾水,但听话的一把将船撑住,低声问:“怎么了?”
杨迷糊皱起眉头,轻声应道:“快蹲下!前面有水声和芦苇折断的嘎吱声,好像也是一条船。”
两人蹲在船上,静静望着前方。
五十米开外,一条木船驶出芦苇丛。算上船夫,船上有三个人,其中一人手持冲锋枪,四处张望。
杨迷糊觉得其中一个人的背影有点熟,便附耳狗子:“跟上去,慢点。”
狗子斜撑竹竿,木船缓缓在芦苇丛中滑行,压得芦苇嘎吱嘎吱作响。
杨迷糊示意狗子停下,突地学着鹧鸪鸟,咕咕叫了四声。
寂静的夜晚,鸣叫声格外清亮,惊得前面船上的人,回头张望。
就着清晨的月光,杨迷糊看清了一张脸,心中大惊,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