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李先生之前说的,害怕情报外泄,恐怕也是一种试探的措辞罢了。
杨迷糊决定先去苏子绸缎坊碰碰运气。
但绸缎坊,却只有刘义首在,说紫鸢根本没回来过。
于是,他决定先回去,一门心思照看好儿和安安,眼不见心不烦。
当他走进小院,却意外见到了方筱雅。
他讶然道:“你怎么在这?”
方筱雅白了他一眼,“青竹担心你带不好孩子,让我过来看看。结果你却不在家,跑外面玩去了。”
杨迷糊急忙解释:“我只是去四周转了转,看看有没有可疑之人。”
但方筱雅并不买账,“说得好像跟真的似的。跟你商量件事呗?”
杨迷糊立刻来了劲,“你说……”
方筱雅似笑非笑,“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满嘴跑马,没一句实话。”
心虚的杨迷糊,被她的话弄得一时语塞,他悻悻绕过她,走进堂屋。
方筱雅不以为意,“你就不问问,青竹和紫鸢在干什么?”
心中有数的杨迷糊当作没听到,直接从秦妈的怀里抱过安安。
方筱雅却主动凑了过来,笑嘻嘻的问:“你不会真去找我们了吧?”
杨迷糊依旧没理她,装作逗安安玩。然而,就在这时,安安的小鸡鸡突然翘起,直接滋了杨迷糊一脸。
一旁的方筱雅见状,不禁咯咯直笑,幸灾乐祸道:“叫你不理我,现世报了吧。”
秦妈连忙跑过来,接过孩子,催促杨迷糊:“先生,你赶紧去擦擦,洗把脸。”
方筱雅倒挺殷勤,又是倒水,又是递毛巾,乖巧得像个小媳妇一般。
杨迷糊似乎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完全没感到惊讶或不适。一旁的秦妈抿嘴偷笑。
杨迷糊示意秦妈出去,问方筱雅:“碰到困难了?”
方筱雅瞪大眼睛,“你咋知道的?哦,确实碰到了麻烦。青竹催眠了两个人,但都一无所获,‘记忆攫取’好像失效了。”
杨迷糊立刻认真起来,皱着眉头问:“青竹没说什么原因?”
方筱雅这次倒挺干脆,“青竹说,要么两人的警觉性太高,要么两人的意志太过坚定,完全没有私心杂念。”
杨迷糊突然有些恼火,提高声音说:“解决办法呢?你们不去商量办法,一味的抱怨,有什么用?”
方筱雅没忍不住,也来了气,“我们想试试第三个人,但青竹一口咬定,这事必须经过你同意。不然,你以为我愿意来找你?”
果然,自己的猜中了,杨迷糊不禁暗自得意,但口中却道:“这事得问李先生,你不找他,反过来问我?”
方筱雅压了压火气,“李先生见首不见尾,行踪飘忽不定,到哪里去找他?你曾和他秘谈过,所以自然由你拿主意。”
杨迷糊笑了笑,带着一丝嘲讽的语气说:
“这事恐怕是你自作主张吧?现在事情搞砸了,青竹又劝不动,你无奈之下才来求我的吧?”
闻言,方筱雅脸上顿生尴尬之色,半晌才嗫嚅道:
“这真是李先生的主意。本想用排除法,没想到却未成。青竹现在主要担心,人受到催眠,意志坚定之人,极有可能引起警觉,会不会与其他人通气……”
杨迷糊心中一个咯噔,立马打了她:“你不会想说,'牛五碌'开溜,并不是你的意愿?”
方筱雅终于低下了头,“青竹怀疑他听到了风声……”
杨迷糊怒火中烧,“你为何现在才说?这么重要的事,你跟我叽叽歪歪半天才讲,想干什么?”
方筱雅有些不服,“青竹毕竟只是猜测……”
杨迷糊怒斥道:“你这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青竹心思缜密,他一口咬定要经我同意,肯定是你的主意,他不认同。快说,你们的分歧在哪里?”
方筱雅张了张口,终于脱口而出:“青竹说暂时取消行动!”
杨迷糊想也没想,“那就取消行动!你联系到所谓的'牛五碌'再说!”
方筱雅'啊'了一声,杨迷糊没好气的说:
“啊什么啊?就这么办!当着李先生的面,我是不是说过,此事要以青竹为主?快去,先让青竹和紫鸢撤回来!”
方筱雅一跺脚离开。
这个方筱雅,此时还想急于求成,而且还很不服气!杨迷糊不禁有些后悔,同意她参与此次行动。
同时杨迷糊也想不通,李先生为何偏偏让方筱雅当居中联络人,只是看中了她的忠诚?
杨迷糊心念急转,这是李先生的攻心计!'牛五碌'开溜,正是李先生想看到的!
李先生正好利用了方筱雅的不成熟。不管青竹他们最后行不行动,只要在犹豫之中,狡诈的'牛五碌'必在暗中观察。
他心中有鬼,必定心生疑惧,这就够了。但他又不敢真的开溜,妙就妙在这里。
这么说来,青竹的想法,肯定是对的。
思及此,杨迷糊暗'嘘'一口气,目前也算是恰到好处。
当然,这个甄别只是加重了'牛五碌'的可疑程度,并不能说明,另外两人排除了嫌疑。
嗐,李先生一个也没敢轻信,谨慎至极。
不久,青竹和紫鸢回来了,却不见方筱雅的人影。
青竹解释说:“方筱雅去联系'牛五碌'了,他总不会失联吧?”
杨迷糊夸奖道:“青竹,你的主意是正确的,且恰到好处。”
他看了眼一脸不忿的紫鸢,“不服?那你说说,李先生为何偏偏选方筱雅当居中联络人?”
紫鸢撇撇嘴,“忠诚可靠呗。”
杨迷糊反问:“忠诚可靠的人,延安那边多了去,即便上海也不少,为何偏偏选她?她经验丰富?”
紫鸢词竭,看向青竹,“那你说说,是什么原因?”
后者好像不愿显摆,紫鸢不依不饶,非要他讲不可。
青竹挠挠头,“可能是方筱雅经验欠缺,性子又急的原因。”
紫鸢听得一头雾水,杨迷糊趁机打击一番:
“想不明白?这就是差距。正因为方筱雅经验欠缺,三个人肯定会轻视,遇事不会深想,才敢动。
若是面对李先生,'牛五碌',哦,现在只能叫肖立兴,他敢轻动,敢开溜?
我若没猜错的话,李先生的这一排除法,本就想打草惊蛇。而我们却生怕惊了蛇,对不?”
紫鸢这才反应过来,但嘴上不饶人,“你聪明,你当时咋没想到?这是典型的事后诸葛亮。”
杨迷糊不与她纠缠,转头看向青竹,问道:“‘牛五碌’已有所惊觉,再次催眠他,恐怕会困难很多,你有什么打算?”
青竹不答反问:“杨子哥,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杨子老太太面对你的示好,却如此硬挺?”
杨迷糊被问得有些发愣,“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