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车夫应该是便衣特务。”紫鸢嘴角微扬,似笑非笑。
杨迷糊一脸迷惑不解,挠了挠头,好奇的问:“你咋识破的?”
紫鸢突然咯咯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
杨迷糊瞬间反应过来,原来紫鸢一直在装傻充愣,故意逗自己玩,其实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两人走进绸缎坊,发现青竹已带着好儿和安安离开了。
狗子倒回来了。他向杨迷糊禀告:
“杨子哥,方筱雅去了一家丝织品店铺,之后没再出来过。我已安排人手继续盯着。”
杨迷糊刚刚被紫鸢戏弄,心中仍窝着火,语气便带了不善,“跟了半天,就这个?跟还不如不跟!”
狗子会错了意,“要不,要不我把人撤回来?”
杨迷糊一听,更来气,提高音量说:“我有说要撤吗?派人去盯着杨家大院,看有没有可疑人物在那里出没。”
狗子转身就走,杨迷糊赶紧叫道:“回来,赶着去投胎呀!你把盯着白少安的人,撤回来。”
狗子一脸茫然的转过身,不解道:“为何要撤回?人撤了,若他对我们不利,我们岂不一无所知?”
紫鸢蹦了过来,笑嘻嘻的说:“狗子,你真够笨的。二哥的意思,这叫欲擒故纵,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狗子挠了挠头,还是一头雾水,“取什么,予什么?”
杨迷糊也看向紫鸢,示意她解释一番。
这一次,紫鸢却不像在装傻,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杨迷糊见紫鸢吃瘪,得意洋洋清咳两声,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缓缓道:
“这个呀,叫近则不逊,远则怨。我不撂他,他会着急,急则出错,到时自然寻我。”
紫鸢和狗子听后,皆是一脸懵圈,面面相觑,这是哪跟哪?
杨迷糊有些鄙视的说:
“我说的还不清楚?白少安见我对他不感兴趣,他定以为我心中有定论,手中有东西,他能不来寻我?他极有可能,会用他手中的秘密,来与我做交易。”
紫鸢不服,“万一你猜错了呢?你放任他自由活动,若正中他下怀,有你后悔的时候。”
杨迷糊却不为所动,仿佛胜券在握一般。实际上,杨迷糊心中也没十足的把握。
此前猜测,白少安手中掌握着解开潜伏名单之谜的线索。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白少安似乎还没有完全揭开这个谜团。
这一次,他独自前来见自己,很可能是无可奈何之举。如果他真的拥有足够的筹码,就不必如此冒险。这意味着他手中的'干货'并不多。
但值得注意的是,白少安能提及日本间谍,这表明他或多或少掌握了相关信息。
如果白少安手中没有东西,或者他手中真有东西,他皆不会主动来找自己。
因为前者,他没足够的底气与自己交易;而后者,他又巴不得撇开自己。
换句话说,只有他手中有东西,但仅凭他一人之力,又无法达到目的,他才会寻自己与之合作。
'牛五碌'的影子已被76号抓获,但'牛五碌'本人究竟身在何处——是延安、苏州还是上海,没有人确切知晓。
不过,看小桃的意思,'牛五碌'极有可能在苏州。
本以为青竹会有确凿的消息来源,但他似乎除了照顾好儿和安安,没有更多的精力管其他事。
加上方筱雅三缄其口,若即若离,搞得自己没一点头绪。
所以,目前唯一的法子是,放松白少安,盯紧老太太,两条腿走路,看能不能有所斩获。
——
次日一早,杨迷糊还没睡醒,就被紫鸢揪了起来。
“有什么新动静?”杨迷糊揉揉眼睛。
“有一个自称是你的老熟人,想见你。”紫鸢脸色有点古怪,“一个中年人,戴着眼镜和礼帽,一股子书卷气,但留着胡子。”
“一个人?”杨迷糊下了床,穿上鞋。
紫鸢回道:“一个人,我们的人没发现他身后有尾巴。”
杨迷糊心中一动,“人现在在哪里?快去迎进来。”
紫鸢见他有些激动,诧异的打量他几眼,转身去了。
二人一见面,来人脱下礼帽,朗声笑道:“杨子小兄弟,一别经年,你变化太大了,我要不是刻意寻来,几乎认不出来了。”
杨迷糊端详来人好几许,才低声惊呼:“你是李先生,你咋一个人来啦?”
来人李先生打趣道:“认出我来了?你要是认不出,我就危险了。”
杨迷糊边示意紫鸢赶紧倒茶,边笑道:“先生的面容,倒是没多少变化。一直不知先生是那边的人,你让施先生一讲'别董大',我才知先生的身份,惭愧惭愧。”
李先生笑眯眯的,“这些年,我通过施一山一直在关注你。值得欣慰的是,你没有跑偏,还帮了我们不少大忙。此次前来,是专门登门表示感谢。”
杨迷糊连忙摆摆手,“都是些小事,不值得一提。先生,你孤身一人来寻我,肯定有事。我们就先说事,再聊其他。”
他示意紫鸢出去,李先生却摆摆手,“无妨。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你叫紫鸢,杨子小兄弟的妹妹?”
紫鸢一愣,“你认识我?”
李先生嘿嘿一笑,“久闻大名,杨子小兄弟身边的巾帼。我此次来寻你,确实有一事相托。”
杨迷糊立马表态:“但说无妨,万事无不可。”
李先生呵呵一笑:
“'牛五碌'过于狡猾,一时还挖不出来。不过也不打紧,延安那边,日本间谍想靠近延安首长,还是没那么容易的。
但不揪出,我这个负责人,也寝食不安,因为保证延安首长的安全,是我的职责,责无旁贷。
所以,'牛五碌'必须甄别出来。与我同行的,有三人。其中有一个人,必定是他。
但我党的原则是,决不冤枉一个好人,也决不放过一个坏人。我们不像重庆那边,来个'一锅烩',全抓起来再说。
所以,杨子小兄弟,你得助我一臂之力。”
杨迷糊点点头,“需要我怎么做?”
李先生一摇头,“我也不知道,不然我也不会来寻你。但我会以我为饵,钓出他来。”
杨迷糊心念急转,“先生要去上海?”
李先生赞许道:“反应够快的。是,但我必须带一人同行。我担心的是,万一同行之人是他,就羊入虎口了,也会误了我的事。”
“在苏州甄别不好吗?”杨迷糊不解,“莫不成,等不及了?”
李先生点点头,“是。不瞒你说,此去上海,我有要事。”
杨迷糊瞬间想起青竹,笑道:“我倒有个极端的法子。我身边有个人,会'记忆攫起'之术,就怕先生不信这个。”
他简单将'记忆攫取'解说一遍,着重强调施展此术,要么趁人不备,要么当事人配合。
李先生沉吟良久,才道:“人可靠吗?我们这些人,脑子里可全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