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子一愣,又连忙摇头,“没有,至少我的人没看见。”
“让栓子去追踪脏老头的下落。枝子这边,暂时应该没大问题,你留下,与紫鸢打好配合。”杨迷糊道。
“那你呢?”玄子并未动。
“我去找曲一,探探白少安的去向。”
说完,杨迷糊转身离去。只听见玄子嘟囔一句,'又在骗人'。
但杨迷糊的确是,前往上海老帮菜馆。
他走进店里,向曲一拱拱手,笑道:“曲老板,生意挺不错嘛。不知有没有时间,你我坐下来,聊聊天?”
曲一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满脸笑容的说:“杨子小弟,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快请里面坐。”
杨迷糊一坐下,便开门见山:“请问,白少安在哪里?”
曲一微微一愣,“好久没见人了。不过听说,他离开上海,回了重庆。”
杨迷糊微微一笑,张开五根手指,缓缓道:“五千根小黄鱼。你只要告诉我,他的行踪就行。”
曲一连忙摆手,苦笑着说:“这不是钱的事,我是真不知晓。”
杨迷糊似笑非笑,“又不是让你去杀人,你紧张个什么!而且,白少安手里的东西,现在就像废纸一般,就算七哥拿到手,也一样无用。”
曲一的眼神闪烁不定,沉默片刻,突然呵呵一笑:“原来杨子小弟是知情人。我可以告诉你,白少安的行踪,但其他事我一概不管!”
“成交!”
杨迷糊掏出一叠银票放在桌子上,“这是酬劳,一次性付清。每张面额不大,可自个儿去取。”
“杨子小弟大气,想得也周到。我也不能失了面子,人在特高课老巢出没。”曲一眯起眼睛。
“是在附近出没,还是直接进出过特高课?”杨迷糊追问。
“一样一样,杨子小弟何必穷追不舍?”曲一显然不想明说。
“你这生意也太好做了,来钱快,什么时候我来抢抢你的生意,有竞争才更有趣,不是吗?”
杨迷糊边说,边站起身,“希望里面不是一个坑。再会,不送!”
出了老帮菜馆,他长长吁了口气。
他一直很奇怪,曲一一直将老窝放在此处,不怕人一锅端吗?曲一的依仗究竟是什么?
正思忖着,拐了几个弯,看见苏齐在不远处,朝他打手势。
玄子不是说,苏齐去了浙东吗?怎会在此出现?
杨迷糊心中暗自诧异,但面上并未表露出来。
他的左耳根抽搐几下,一双锐利如鹰眼般的眸子,迅速扫过前方,信步朝苏齐走去。
来到苏齐面前,他语气平淡:“找我何事?你不是去浙东了吗?”
苏齐很干脆,“杨子哥,我本来准备好,出发去浙东,但是意外发现了白少安的踪迹,便留了下来。你也知道,师傅不愿对白少安下手,替我师兄报仇,我不甘心!”
杨迷糊心念一动,“这么说来,白少安的行踪,是你透露给曲一的?”
苏齐先是一愣,随即嘿嘿一笑:“说反了,是我跟踪师傅他们,偶然发现了白少安的踪迹。”
杨迷糊没追究他说谎之事,直接问最关心的问题:“白少安有没有进过特高课的老巢?”
苏齐摇摇头,如实道:“我没亲眼见过,但白少安确实在附近出没。只是我势单力薄,独木难支,没法查到他的确切位置。”
杨迷糊话锋一转,“你打算何时前往浙东?”
“嗯......明天就走,其他人早已分散前往,我再不去,可能会误事。”苏齐回应。
“你先去,这里由我接管。你希望白少安以命偿命吗?”杨迷糊最后问了句。
“听杨子哥的!若没了价值,让他去死,我也乐见其成。”苏齐说得模棱两可。
“我会尽力满足你的愿望。浙东是你的老家,好好经营一番。也许将来有一天,我前去投靠你,也说不定。”杨迷糊开了个玩笑。
苏齐愣了下:“不是说好,你也要去吗?我们只是打前站,探探路?”
“再说再说。上海有些事未处理完,暂时脱不开身。”杨迷糊敷衍着说。
苏齐转身离去,杨迷糊在原地出了会神。
刚才旁敲侧击,苏齐言辞中,并没露出任何破绽或可疑之处。但苏齐的出现,太过巧合,令人不得不生疑。
杨迷糊用力甩甩头,竭力摒弃杂念,朝特高课的方向迈进。
他走走停停,时不时坐在路边茶摊,喝口茶。或者进入店铺,买些零食。
路过一个专门代写书信的桌子前,杨迷糊停了下来。
“老先生,代人写信,多少钱一次?”
“按字计的。小伙子,要写信?”桌子后的老学究,抬起头,笑眯眯的问。
“算标点符号吗?”杨迷糊调侃道。
“话少就算,话多就少算,保证童叟无欺。”老学究笑道,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
“那好,我口述,你帮我修书一封。”杨迷糊坐了下来。
“胖子,信已收到……落款杨子。对了,加上'急等回信'四字,在后面再加上三个慨叹之号。”
老学究抬起头,“慨叹之号是什么?我平时只用逗号、句号、问号、括号,没听过慨叹之号。哎,小伙子,听你口气,你是识字的,你不会在跟我逗闷子吧?”
杨迷糊连忙否认:“没有的事,肯定付你钱。我字是识几个,但写信还不成。老先生,慨叹之号你没听说过?就是一竖加一点。”
老学究愣了愣,笑言:
“你说的是这个?见过倒见过。
但找我写信之人,多是大字不识的穷苦人,他们不懂这个,信是越短越好,哪舍得花这个冤枉钱?
呵呵,他们倒是时常计较,我的标点符号太多。像你这样白加三个符号的,真不常见。”
闻言,杨迷糊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收起信,掏出一块袁大头,递给老学究。
他好似信口问道:“老先生,你会模仿别人的笔迹写信吗?”
老学究左右望了望,“小伙子,这是忌讳,政府严禁的,你可不能乱讲。”
杨迷糊似笑非笑,“那就是说,老先生是会的,对不?”
老学究摆摆手,“不会不会,你可别瞎说,会砸了我的饭碗的。”
杨迷糊也不再纠缠,笑嘻嘻站起身,离开了。但他并没走太远。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两个便衣走到老学究的面前。
不一会儿,一名便衣掀翻了老学究的桌子,拿出一把匕首,直勾勾指着老学究。杨迷糊却看得清楚,两人的腰间都别着手枪。
杨迷糊打了个手势。只见狗子从老学究身后不远处,悄无声息的冒了出来。
狗子走上前,与两名便衣理论,双方很快发生激烈的争执。
其中一名便衣掏出手枪,对准了狗子,狗子连连后退。
但口中却大声嚷嚷着:“76号的人,也要讲道理不是?老先生不过代人写信,又犯了哪条王法?”
此时,一些闲汉围拢过来,将两名便衣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