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枝子和紫鸢前后脚回来了。
枝子先说:“小桃拍板,'中共特使'三日后,乘坐火车抵达上海,给脏老头充裕的准备时间,人还是我去接。具体时间是下午三点抵达,小桃建议不要告诉小川野具体时间,这样,我们操作的空间会更大。”
紫鸢后道:“脏老头已经驻进一家日式旅馆,随时等候我们的消息。”
杨迷糊问道:“鸢子,你说脏老头为何要帮我?他憎恨汪伪政府和汉奸,应该更恨日本人吧?”
紫鸢一脸鄙夷,“二哥,你真够笨的。我师傅根本不知道,他是在帮你,他只知道由他假扮中共特使,蒙哄宪兵司令部。”
杨迷糊赞赏的点点头,又问道:“那去医院蒙哄刘忠,又是用的什么由头?”
紫鸢像看白痴一样,看向他,“同样的理由呀。误导小川野,吸引小川野的视线,让小川野深信不疑,主动上钩。”
枝子插话,“小桃着重强调,即便小川野的人不能靠近病房,但也有窃听的可能。还要谨防小川野亲临,到时弘田君可拦不住。”
紫鸢望向杨迷糊,后者沉思半晌,“刘忠手里的秘密,应该与军火药品交易账本有关。我们只需让刘忠说出两件事。关于账本,让他清晰表达,至于中共特殊的事,模棱两可便成。两者纠缠在一起,如若真有窃听,或者小川野亲临,刘忠的话更令人可信。”
杨迷糊顿了顿,又道:“关键是,脏老头有没有可能,诱导刘忠说出,我们想让他说出的话?如若不可能,就让刘忠说出心中的秘密即可。至于中共特使的事,如发现有窃听,或小川野亲临,我们就想别的法子。鸢子,你现在去仁和医院,看病房内外有没有窃听器。我就在这里,静等你的电话。”
紫鸢离开,杨迷糊又看向枝子,“脏老头离开后的安全,以及从异地前往上海的车程,小桃应该安排好了吧?”
枝子点头,但又提到了另一个问题,“小桃担忧,小川野会事后强行扣押脏老头。”
这倒是一个棘手的问题!此事也不宜借麻生老太太的势,狐假虎威。不然,又会牵扯出一堆麻烦事。
杨迷糊突然灵光一闪,窃听器!只要手上有录音设备,事情就好办多了。
“枝子,你手上有没有录音设备?”
枝子摇头,“没有,我平时也不喜这类东西。”
枝子话中的'不喜',提醒了杨迷糊。脏老头可是喜'把玩'冷热武器,说不定有录音设备。
为了保密,脏老头住在哪个日式旅馆,无人知晓。令人懊恼的是,杨迷糊刚才居然忘了问紫鸢。
从情报课调来一台,可不是不可以,但唯恐小川野生疑,妨碍事情的进展。
反正时间还算充裕,杨迷糊决定静等紫鸢的电话,再做安排。
两个小时后,紫鸢直接回来了。
“窃听器嘛,床底下倒有一个,但没找到监听人藏在何处。”
杨迷糊忽地一身冷汗。小川野早在病房安装了窃听器!幸亏紫鸢和自己当时没有说出格的话,量小川野也找不出啥子毛病。
这也可能是,小川野同意让自己进一步诱导刘忠的原因之一。因为自己当时对小川野说的话,八九成是真的。
杨迷糊静静神,“鸢子,脏老头手上有没有录音设备?”
“有啊,你问这个……你是想提前独自行动?”紫鸢反应贼快。
闻言,杨迷糊大喜过望,“鸢子,你取来录音设备后,便与脏老头一起,单独行动。注意,你拔掉对方的窃听器后,若十分钟没人过来查看,才开始按计划行事。”
紫鸢不耐烦道:“知道了,真啰嗦!是不是还要告诉我,病房只有两个人看守?我走了。”
见杨迷糊一脸窘状,枝子在一旁捂嘴偷笑。
杨迷糊没好气的道:“有什么好笑的?还不去准备脏老头的行头!”
枝子嗔道:“哦,搞不掂鸢子,气就洒在我身上了?唉,不公平呐。”
闻言,杨迷糊一阵尴尬,自己确实有些迁怒于枝子。
他挠挠头,“这小丫头片子有时气死人,不偿命。你去找小桃,安排后续事宜。告诉小桃,我会调一队宪兵,在仁和医院外围游弋,带队的叫纯子。鸢子完事后,会去找你们。”
枝子却道:“后续的事不急,我去给你弄点吃。饿坏了吧?”
不一会儿,吃食端了上来。杨迷糊也真饿了,风卷残云似的,一扫而光。
他抹抹嘴上的油,打了个饱嗝,“让胖子,栓子他俩直接参与进来,呵呵,现在已百无禁忌。剩下的,我就不管了。若有需要我配合的,告诉我就行。”
吃饱喝足后,杨迷糊的心情变得十分惬意,他悠闲的躺在躺椅上,看起了闲置许久的'论语'。
也不知看了多久,反正是鼻子发痒才醒来的。
“紫鸢?搞掂了?”
“本姑娘出马,一个顶俩!这是录音磁带,应该能满足你的两个要求。”
“脏老头呢?”
“被胖子他们截胡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杨迷糊点点头,突然蹦了起来,他忘记给纯子打电话了。
等他打完电话,紫鸢问道:“二哥,我们已经撤了,现在让宪兵去医院干什么?”
杨迷糊故作神秘兮兮的,“没事,就虚张声势,欲盖弥彰……有用没用打一竿子,万一树上有枣呢?”
紫鸢不屑道:“说的玄乎乎的。不就是让有心人认为,宪兵司令部在变相保护医院的刘忠吗?”
杨迷糊露出夸张的表情,“对,你说的一点都对!我家紫鸢就是聪慧。”
紫鸢'切'了一声,“夸人又夸不到点上,假惺惺居多!二哥,你怎么一点也不关心磁带中的内容?”
杨迷糊一哂,“我相信你呀。再说,咱也不急。我明天和小川野一起听,那时我的表情会显得更自然一些。”
紫鸢不甘心,“你就不怕刘忠供出的东西,对你有用?”
杨迷糊无所谓道:“对小川野可能有用,对我来说,已经过期。再说,那些机密,我也不愿触碰。”
紫鸢气鼓鼓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气在哪里?不就是因为我也没着急跟你讲吗?我能忍住,肯定没大事,至少不会对你不利,对不?”
杨迷糊哈哈大笑,伸出两个大拇指,“知我者,紫鸢也!哎,你困不困?不困的话,我正好给你讲讲'论语'。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未显摆几句,倒在床上的紫鸢,早已打起了轻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