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要死鸟朝天……”杨迷糊低声道。
紫鸢立马接道:“不死万万年!”
杨迷糊将土枪斜挂在肩,背起紫鸢,右手拎起鲁班箱,朝山下缓缓走去。
到了一个拐弯处,杨迷糊放下紫鸢,“你真的可以,不会再昏倒吧?”
紫鸢一笑,“刚才是骗你的,我好着呢!”
杨迷糊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有些苍白,小腿有些发颤,他决定取消冒险。
“算了,你还没有恢复,腿脖子发软,加上有箭伤,我们下次再说。”
“我们两个人还干不掉一个人?”紫鸢不同意。
“你只能算半个人。再说,万一对不只一个人呢?”
“若有两个人,那就取消行动。我负责侦查干扰,你负责打掉对方,就这么定了!”紫鸢很坚决。
其实,杨迷糊也不甘心。
二人商量一番,杨迷糊拎着鲁班箱,往山下跑,让对方以为他俩已离开。紫鸢则负责找个隐蔽处,埋伏下来。
一刻钟后,杨迷糊绕行五百米,又上了山。此时,他与那检验人至少相距八九百米,检验人应该很难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找了个居高临下的点,匍匐在地,用枯枝败叶遮挡在前。他取消瞄准镜,以防检验人发现反光点。
剩下的,就是静静等待。
他不停扫视前方,让他有些焦躁的是,他一直未发现紫鸢所在。
这小丫头片子,身形小,极好隐匿,只要她不动,很难被人发现。
半个小时过去,前方九百米处,有个人影缓缓从树后走出。即便以杨迷糊超常的视力,也看不大清楚。
又过了十分钟,人影离他七百米时,他才看得真切些,斗篷下果然有张面具。
不知是自负,还是什么原因,检验人连步枪也是斜挂在肩,居然一边走,一边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不一会儿,检验人来到了杨迷糊刚刚击毙人的地方,俯下身检看了半晌,才起身。
他一扭头,似乎有意无意朝杨迷糊埋伏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举动,令杨迷糊一个激灵,难道对方发现了自己?可对方在步枪的射程之下,为何又如此淡定呢?
是有恃无恐,觉得自己不敢开枪,还是另有人盯住了自己,向检验人发出了示警?
可自己上山时,仔细观察过周边,并没有任何异样啊!仅仅是巧合?
检验人朝左边走了七八十米,才停下,俯下身检验被击毙的人。
一分多钟后,检验人才起身,却没有朝离杨迷糊近的尸首走去,反而往来处走去。
难道真的发现了自己?还是虚张声势?
正思忖间,检验人突然一个转身,持枪朝杨迷糊的方向,连开三枪。
一发子弹竟贴着杨迷糊的肩膀飞过。
奶奶个腿!真是虚张声势,至少对方并不知道自己的具体位置。杨迷糊心中暗骂。
这说明,对方与自己一样,对危险有天然的感知力。可紫鸢离对方应该更近,为何他没有发现端倪呢?紫鸢身上可是有血腥味和药味!
难道紫鸢有更好的隐匿办法!或者说紫鸢根本不在此处?但她又在什么位置呢?
他与紫鸢分开时,只明确了自己的大致位置,而没让紫鸢固定地方,因为紫鸢离对方太近,不见机行事,会很危险。
过了三分钟,检验人才折了回来,朝另一个死人走去。
杨迷糊心中一喜,看你哪里跑?
但杨迷糊突然发现,那尸首不是仰卧,而是半侧卧,这与他的记忆不一致。
有人动过尸首!会是检验人的同伙,还是紫鸢干的?
若是同伙,可并没有人形在那,或枪口对准自己呀?
若是紫鸢,她又是怎么潜到此地,不被检验人发现的?因为这一举动也太易被人察觉到了。
杨迷糊犯迷糊了!
他忽地灵光一闪,对对,是紫鸢故意动了尸体,以此故布疑阵,让检验人警觉,在警觉之后再放松警惕。
可紫鸢又溜到哪里去了呢?她不会玩灯下黑,就近埋伏,想干掉检验人吧?
还极有可能!这小丫头片子有时毛胆大,不管不顾的。
为以防万一,杨迷糊决定干掉检验人,以除后患。
正欲开枪时,检验人捂住喉咙倒地。不一会,口中吐出泡沫。
可能是感觉呼吸不畅,检验人一把扯掉面具,但随之仰面倒地。
这一次杨迷糊看清了,又一支袖箭钉在检验人的眉心。
此刻,他发现了紫鸢的大致位置,但奇怪的是,紫鸢仍一动不动。
正欲起身,他又一个激灵,还有一个检验人在!紫鸢千万别被检验人发现了!
他突然自失一笑,即便自己知道紫鸢有袖中箭,都判断不出紫鸢的具体位置,何况检验人!
现在怕的是,检验人胡乱开枪,误伤紫鸢。
他决定朝前方胡乱开枪,吸引检验人的注意力,减轻紫鸢面临的风险。
正准备开枪时,远处传来三声鹧鸪鸟的咕咕声,这是紫鸢的示警。
杨迷糊一惊,怎么回事?躲在那里的人,不是紫鸢,那又会是谁呢?
反正是友非敌,不管了。先处理紫鸢的警示!
奶奶个腿!还真另有一个检验人。但人猫在哪儿呢?
此人此时还敢冒头?杨迷糊倒有些钦佩。
不对,日本人是群胆,一旦落单,怕死得很。此人敢露头,必定是有死规矩约束他。
有个说法,两人一组,组成生死搭档。一人死,另一个也难活,即便不死也会脱层皮。除非活下来的人能完成任务,清除隐患。
这是他在临时特工训练班了解到的,听说军统行动队也有这种规矩。这招募组织恐怕有过之无不及。
嘿嘿,今儿个老子三个人对付你一个人,定要好好品尝一番'猫找老鼠'的滋味。
杨迷糊静静等待,咱不着急。
可一个小时过去,又一个小时过去,根本没见到另一个检验人出现。
他咕咕叫与紫鸢联络,可紫鸢没有任何反应。
会不会是乐极生悲?!他突然一惊,也不是没有可能!
突然,山下传来马蹄声,而且是两匹马。
'御…驾',这是紫鸢的声音。
什么个鬼?!紫鸢在戏弄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检验人了?可自己对面埋伏的人也没动啊?
正在此时,一道叹息声传来,对面的土里钻出一个人,拍拍身上泥土,对杨迷糊扬了扬手,“咱俩都上那死丫头的当了,下山吧。”
是脏老头!怪不得他有袖箭。
二人会合,相互尴尬的讪笑。
杨迷糊问道:“脏老头,紫鸢让你来的?什么时候到的?”
“是,但还是来晚了。我是在你伏击两名弓箭手时到的。”
杨迷糊终于明白了,为何紫鸢中毒不久就活蹦乱跳的,为何在树上弄出动静,与自己斗嘴又突然犯晕犯软,都是在替脏老头打掩护。因为紫鸢知道自己不大信任脏老头。
二人开始尬聊。
“脏老头,你会点穴法?”
“会点,至多能让人暂时经脉不通,肯定没紫鸢说的那么玄乎。”
“你有办法能让紫鸢长个子?还说发烧就见效果了?”
脏老头嘿嘿笑,“骗她的。小孩发烧长个子不假,她都这么大了……”
“那就一直骗下去!”
脏老头:“……”
“脏老头,我就算了,您行走江湖多年,怎么也着了她的道,阴沟里翻船?”
脏老头苦笑,“她古灵精怪的,防不胜防。我看,她应该是对你留手了,不然,你早就倒霉透顶了。”
“是吗?走,找小丫头片子算账去!”
当三人会合,杨迷糊见到地上躺着的人时,生生将一肚子怨气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