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迷糊被关在狭小的禁闭室一天一夜,宪兵真不给吃的,饿得他前心贴后背,头昏眼花。
这个可恶的麻生嫣!他在心里不停诅咒,后来连诅骂都没力气了。
他只好以沉睡静养不动,来减少体力的消耗。
正半梦半醒间,禁闭室的门'咣当'一声,打开了。
麻生嫣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扔给他一块面包。
“赶快吃,有事要你去办!”
杨迷糊本想倔强不屈一下,但心是口非,抵挡不住诱人的香味,三下五除二吃了个精光。
但因吃的太急,他哽住了,不停拍打胸口,伸伸脖子。
麻生嫣白了他一眼,递过去一杯水。他猛喝几口,面包才算入了肚。
他长舒一口气,却被麻生嫣的话惊到了。
“枝子不见了。”
“什么时候?”
“大约三小时前。鸢子从外面回来,不见枝子,以为她临时外出。见她一直不回,鸢子便四处寻找。听有人说他看见枝子被人带走了。五分钟前,鸢子打电话来求救。”
麻生嫣一口气说完,见杨迷糊似乎恢复了一些体力,才道:“你现在可以走了,带上枪!鸢子在糕点店等你。”
“杨迷糊抬脚走了几步,回头问道:“你不去?“
“我有要事,走不开。你究竟去不去?磨蹭个什么!”麻生嫣突然变脸。
杨迷糊拔腿就跑,竟然一时腿软,踉跄了几步。
出了宪兵司令部大门,他直奔胭脂巷。
刚到胭脂巷,玄子拉着人力车,就从一个拐角冒了出来。
杨迷糊一上车,玄子拉起车就狂奔。
“知道去哪里吗?”杨迷糊冷冷道。
“知道。刚才紫鸢来过,让我在此等你。”玄子答道。
杨迷糊一想就明白了。紫鸢定是找不到自己,才求助于麻生嫣的。
按理说,紫鸢打电话找不到自己,应该第一时间打电话给麻生嫣呀?
她为何舍近求远,亲自来找自己?定是事出有因。在万般无奈之下,她才打电话给麻生嫣。
是谁劫走了枝子呢?
原山井、苟有德已死,宪兵和军统应该不会找枝子麻烦。
黑龙会,株式会社躲自己还来不及呢!
难道与暗藏施一山有关?所以紫鸢不愿惊动麻生嫣?!
也不对,若紫鸢严重怀疑麻生嫣,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去找她。
况且,紫鸢与地下党也有联系。难道是地下党不愿意出面帮忙?
剩下的,只能是七哥!一般人可对付不了七哥,紫鸢只好找自己。
思及此,杨迷糊顿时怒火中烧。七哥还有完没完了?以为自己是个软面团,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但愿不是他,否则别怪自己,翻脸不认人!
杨迷糊突然一惊,拔出腰间手枪,怒喝道:“玄子!这是去哪里?”
玄子慢了下来,扭过头,喘匀气,才道:“陆军俱乐部。紫鸢交待的,她说你知道去哪里找她。”
杨迷糊吁口气,自己精神过于紧张了。这个情绪不对,易误事!
他拍了拍额头,“玄子,对不起,刚才一时情急,恍惚了一下。”
玄子也不答话,只顾往前奔。半个小时后,陆军俱乐部到了。
杨迷糊交待玄子,在附近转悠等他。
他直接进了陆军俱乐部,准备就近观察一下枝子寓所的动静。
现在必须冷静镇定,谨慎小心为上!
他坐在离窗不远的散桌边,叫了一杯咖啡和点心,不时打量一下对街的房屋。
枝子的寓所在三楼,临街的窗户紧闭着,不像有人的迹象。其他房屋,也没见任何异样。
紫鸢若在此,她一定会给自己一个暗号。古灵精怪的她肯定会想到这一点。
难道她也被劫持了?不是不可能,毕竟已过去近一小时了。
七哥劫持枝子,再劫持紫鸢,意欲何为?
想逼问出施一山的行踪?按理说,七哥应该知道安全屋啊。难道是施一山已离开安全屋,他来晚了,才出此下策?
也有可能!留着紫鸢,好让她通风报信后,再抓她。
也不对,找自己不是平添更多麻烦吗?
还是劫持枝子时,紫鸢凑巧不在,避过一劫?
杨迷糊一时想不通透,说服不了自己。
紫鸢九成不在枝子寓所,但杨迷糊仍决定,让人上去看看。
出了俱乐部,他沿街道走了四五十米,一招手,玄子低着头,拉着车,停在了他面前。
“去买包点心,让店员送去那寓所301房,看看里面有没有人。这是钱。”
杨迷糊递给玄子几张日币,又嘱咐道:“你自己不要去,多给点跑腿费。但不要太过,以防露出马脚!”
玄子拉着车走了。
杨迷糊拐了个弯,朝陆军俱乐部绕去。不一会,他出现在俱乐部另一侧。
此时,一名店员拎着一把点心,匆匆朝他所在的方向而来。
片刻,店员拐进了寓所。又过了片刻,店员拎着点心下楼了,一脸的迷茫。
看着店员远去的背影,他又望了望寓所的窗户。
此时,里面的窗纱竟然动了动,里面有人!
不一会儿,玄子拉着车,回来了,车上放着一包点心。
“杨子哥,我问了下店员,他说里面没人应门。我就说,主人可能有事出去了,我自己来送。”
“你做的没有问题。你待在俱乐部门口,盯着寓所的窗户。若有人坐车,你随便找理由拒绝。若发现端倪,就把白毛巾系在左手臂上。但不要轻易行动,我来处理。听明白了?”
玄子点了点头,拉着车走了。
杨迷糊想了想,总觉得极不正常,很诡异。
他拎着步枪,在俱乐部门前来回晃荡,虽然枪被布包裹着,对方应该能及时发现他才对呀!
可为什么直到店员上去敲门后,窗纱才有动静呢?
不会是紫鸢的恶作剧吧?他摇摇头,打消了这个荒诞的想法。
他朝远离俱乐部的方向,前行了三百米。
直到完全看不见枝子的寓所,他走到街对面,钻进一条巷子。
他揉身而上,几下就攀上了屋顶。
他轻手轻脚,依靠屋脊的遮挡,缓缓朝枝子寓所靠近。
离寓所约百米时,他俯下身,静静的盯着俱乐部门口的玄子。
十五分钟过去,玄子的白毛巾仍然挂在脖子上。
正欲起身时,玄子解下了白毛巾,迅速系在他的左手臂上。
玄子似乎知道他的所在,几息之后,居然朝他的方向,悄悄竖起一根手指,轻轻向上抬了抬。
这玄子精明,可用!
杨迷糊又朝前行进了三十米,躲在一个屋顶烟囱后。
寓所屋顶的一角,露出一个穿布鞋的小脚尖,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此人肯定是个女的!但此人究竟是谁呢?难道真是紫鸢在捣鬼?
正待确认时,那脚尖竟然缩了回去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