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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沈清婉明显觉得身边的软软整个人没刚才那么紧张了。

宋袭野听完这句话,倒也不恼。

他面色依旧不变,还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了。”

他转过身,面向李显:“姑丈,那就等改日我们再叙。”

李显颔首,朝马车上看了一眼,走去前面上了马。

本来就有要事在身,他也不想过多逗留。

有了这个小插曲,几人也没再在这里休息的意愿,马车又缓缓动起来,朝着城外的官道慢慢晃出了宋袭野的视野。

昭阳公主等了一会儿,见宋袭野还未返回,便出来寻。

眼见宋袭野对着官道发呆,她也不禁好奇:“表哥看什么呢?看得那么入神?”

宋袭野听见声音回头:“无甚,就是刚才有只胆小的猫跑过去了,走,回亭子去吧,不是说等会儿要去转转?”

“好。”

昭阳狐疑地朝官道看去,什么也没有,哪里来的猫。

“你是不是对那宋小将军有些抵触?能给姑母说说吗?”

马车里,沈清婉捏捏沈沚阮的小手。

这样的情形她见了也不是一次了,出于女人的敏感,她确定沈沚阮和那宋小将军之间有什么不好的事。

沈沚阮咬咬唇,要说她对宋袭野,哪是抵触这么简单。

上一世,她被迫做了宋袭野的外室,又跟着进了宋袭野的后院,做了地位最低的贱妾,地位最卑微,整个被困在巴掌大的院子里,每一日都是煎熬。

如今,重来一世,她又遇见宋袭野。

虽说这一世宋袭野没有对她做什么,但是每次见到,宋袭野那充满占有欲的眼神都让她不舒服。

避免重蹈覆辙,她这一世还是有多远就离得多远比较好。

这一切,都是她心底的秘密,这个秘密她谁也不能说,包括姑母。

“姑母,其实也无甚大事,就是那宋小将军身份尊贵,我有些怕他罢了,倒是没有跟他怎么接触过。”

沈沚阮想了想,只能找了这个借口。

沈清婉眼里闪过一丝疑虑,她总觉得这孩子说的不全是实话,但是既然软软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细问。

“这宋小将军,的确出身尊贵,如今的皇后,母家便是宋家,如今朝廷里,宋家备受青睐,那样的贵人,还是少招惹得好。”

沈沚阮点点头。

马车又走了大半天,终于在酉时到了京城附近的城镇。

李显命侍卫去找了客栈,一行人今晚在这里休息一晚再走。

离开京城,沈清婉心情愉悦了些,她下了马车,打量周围。

沈沚阮紧紧跟在她身后,两人均戴着帷帽。

李显要了雅间,要了一些晚膳,三人气氛和睦地吃了晚膳。

赶在宫门落匙前,宋袭野把昭阳送回了皇宫。

昭阳一步三回头,她心里是满满的不舍。

今日跟表哥在一起,她心里十分愉悦,这也更加坚定了她要与宋袭野要在一起的决心。

宫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宋袭野转身叫来了跟着自己的侍卫,“查得如何?英国公为何带着女眷出门?”

他白日见了李显,不免好奇,虽说李显在朝中不站队,但是作为皇后一派的人,他还是想知道,尤其是沈沚阮也在马车上。

带着她出门,绝对有什么事发生。

他发觉自己越来越对沈沚阮感兴趣了。

想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回将军,属下查到,英国公夫人这次是要回扬州去,沈大人已经回去了,说是本家中有位长者去世了。”

噢?原来如此。

宋袭野颔首。

原来是要回扬州去。

宋袭野思忖片刻,若有所思。

同一时间,贤王带着原宝也从京城出发。

这次去赈灾,除了贤王自己,明顺帝还派了工部和户部的大臣随行。

几人上了船,从京城出发。

初春风大,原宝特意给他主子带了披风。

船有些晃,贤王站在船头望了一眼远方,眼里是化不开的迷雾。

此行,估计不会太顺利。

那工部和户部的大臣是朝里的老人了,个个都是人精,本来对这次去湖广赈灾就非常有意见,跟着贤王,什么好处都捞不到,还得连夜赶路。

坐船是快,但是也很难熬,船上的物资再充足,也不如在陆地上。

因此船只行了两日,这几位大臣便各个喊着晕船,交换着先歇歇再走。

贤王思索片刻,也只能同意,两日后,船在江州靠了岸。

码头上船不少,见一艘大船停靠在岸边,都不免好奇。

几位大臣迫不及待地下了船,到驿馆去休息了。

贤王也不好一个人待在船上,也只能带着原宝下了船。

江州水多,码头也多,原宝下了船,四处打量后有些疑惑。

这码头全停的是货船,码头有工人在往船上背货物,见到他们的船停靠,全部都直愣愣地盯着他们使劲瞧。

“奇怪了,这些人。”

原宝嘟囔了几句,想去挥他的拂尘,这才想起来,此次下湖广,为了不引人注目,他特意乔装一番,贴了假胡须,打扮得跟寻常男子无异。

贤王不想大白天地待在驿馆,便想着四处走走,原宝自然跟着。

江州水产丰富,贤王在城内随意逛了逛,发现街上的铺子大都在卖水产,原宝一路过来,对着那些水产的味道就差没拿出帕子捂鼻子。

“主子”出门在外,原宝都是这么称呼贤王。

“这味道着实有些冲鼻子,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他话音刚落,贤王却在前方停住了脚步。

元宝不明所以,他伸出脖子瞧了瞧。

待看清面前的人后,他不禁瞪大了双眼。

眼前刚从铺子里出来,戴着帷帽的姑娘,不就是京城的沈姑娘吗?

李显带着妻子和沈沚阮也是今日一早到了江州。

到了江州,他再陪妻子一天,就得回京去了。

妻子带着沈沚阮坐船南下扬州。

江州这地方他之前来过,水产资源丰富。

老夫人平日里喜欢吃鱼,也喜欢喝些鱼汤。

李显找好了客栈,便陪着沈清婉出来了。

顺便给老夫人买些水产,回去尽尽孝。

沈沚阮跟着同行。

她对鱼没什么太大的兴趣,那铺子里也卖些水产的小食。

沈清婉尝了一块小鱼干,觉得还不错,便拿了一个递给了沈沚阮。

沈沚阮尝了尝,入嘴鲜美甘甜,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味道,于是又吃了一片。

沈清婉见她喜欢吃,她也喜欢,便一样称了一点。

李显乐于给妻子买这些零嘴,便高高兴兴付了银子。

三人刚出了铺子,就见到贤王带着原宝站在不远处。

这真是巧了。

几人移至一旁的茶楼,要了一间雅间。

雅间在二楼,十分清静。

沈沚阮拿下帷帽,她面上不显,心里却十分高兴。

本来这次出来,她想去与三皇子道别,却被姑母告知三皇子这几日进宫去了。

等她再想去,又忙于跟着姑母收拾行李,临走时也没有见一面,沈沚阮不免觉得可惜。

如今又见到三皇子,沈沚阮心里是说不出的高兴,她坐在沈沚阮身侧,不时偷偷去看三皇子。

李显正在与三皇子说话。

能在外地见到,李显也很意外,他知道近日贤王带着户部和工部的大臣从京城,坐船一路南下,倒是没想到在江州见到了他。

问清楚缘由,李显一听便知道那几个大臣是故意为之。

“王爷,那工部和户部的大臣,常年到处跑,是两个部门专门派遣出公差的大臣,怎么可能就因为坐了两天船,就受不了,能坐船出来已经是最好的待遇了,要是让他们自己骑马出来,怕不是早把屁股坐烂了,真是太给他们脸了。”

李显语气里有些愤愤。

原宝在一边听着,心里十分赞同。

他就说,这几个大臣,看着也不似经常坐着不动的那种,怎么坐了两天船,就娇气得不得了,还不是有人授意,这是故意给他家王爷使绊子呢。

贤王听完这番话,面上浮上一丝浅笑,这些他何尝不知道,就在他父皇决定随行大臣的时候,他就调查过这几个人,不出他所料,这几个人中,都跟安王过往密切。

想到远在京城还想着给他找麻烦的二哥,贤王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看来这次给安王的处罚还是太轻了些,才会让他有多余的时间想别的。

“多谢表舅父提点,本王知道了。”

贤王笑着应下,不经意向沈沚阮看过去。

却看到小姑娘急忙转开了眼。

只不过她莹白小脸上的两朵红霞暴露了她。

当真是有趣,贤王如是想。

既然碰到了,又都不急着赶路,几人便在这江州城转了转。

出来这几日,已快到三月底,草长莺飞,树全部都绿了,街上的空地上,还有人在放纸鸢。

那纸鸢飞得很高,沈沚阮看过去,一眼望不到头。

她盯着那纸鸢出神,却忽然听到一句:“喜欢这个吗?”

沈沚阮转身,是贤王。

李显见这一边的小摊子有卖小玩意儿,知道沈清婉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便带着沈清婉过去了,留下贤王和看纸鸢出神的沈沚阮。

原宝有眼色,见他主子跟沈姑娘站得近,也离了些距离,不靠近,只远远地跟着。

“三殿······王爷。”

沈沚阮急忙改了口,临出京,她也知道三皇子已经有了封号。

“喜欢那个吗?”贤王又问。

眼前的小姑娘穿着嫩黄色的春装,一脸向往地盯着天上的纸鸢发呆,那可爱的样子,不知为何,格外地吸引他,让他不愿意移开眼睛。

两人离得近,沈沚阮有些紧张,心里又有些期待。

她支支吾吾地指指那飞得很好的纸鸢,语气里也不经意间带了些小女儿家的情态来:“喜欢,小时候我爹还给我做过,飞得可高了,就是我愚笨,学不会。”

这副惹人怜爱的样子让贤王很受用,他示意沈沚阮跟他走。

两人到不远处卖纸鸢的摊子停了脚步,贤王看了半晌,挑了一个燕子形状的纸鸢。

“我们也去放纸鸢如何?”

周围人来人往,贤王拿着纸鸢,站在沈沚阮面前问她。

原宝在不远处见了,顿时脸上乐开了花。

他就说吧,他家王爷绝对对沈姑娘有意思,要不然,这出门在外,又有公事在身,怎么会有闲情逸致陪女孩子来放纸鸢。

这沈姑娘,还当真是好福气啊。

沈沚阮微微一怔,目光随即落在那精美的纸鸢上,心中似有一朵小花在悄然绽放。

看着贤王一脸坦荡的神情,她的心底涌起一丝莫名的羞涩,同时心里的角落里,也隐约带着些许期待。

但是那纸鸢像是带着某种魔力般,勾起了她对蓝天白云和自由的向往。

一种新奇的体验在心底召唤着她,让她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来。

沈沚阮略带羞涩地点点头。

元宝很有眼色,当即去找英国夫妇禀明此事。

夫妻二人倒也没多想,只当是小孩儿家玩耍而已,软软乖巧,很难有人不喜欢她。

于是李显也去买了个纸鸢,带着妻子也去放纸鸢了。

要说放纸鸢,沈沚阮当真是一点不会。

儿时的记忆里,每年的三月底四月初,她爹也会带她去放纸鸢。

那纸鸢是她爹亲自画的,也是鸟的形状,惟妙惟肖,十分好看。

沈沚阮拿在手里爱不释手,待他爹把纸鸢放上天空,她满心欢喜,看着那纸鸢越飞越高。

再后来她爹去世,她便再没有机会放纸鸢,如今再看到纸鸢,沈沚阮当真觉得恍如隔世。

贤王放纸鸢很熟练,只见他定好距离,让原宝远远拿着,迎风拉起,那纸鸢便跟带了风似的,没一会儿便飞到天空中去了。

沈沚阮看纸鸢顺利地飞起来了,不由得在一旁小声欢呼起来:“王爷太厉害了,看,飞起来了。”

听见小姑娘不住地夸自己厉害,贤王心里也很受用,他一边拉着纸鸢的线,一边去看沈沚阮小脸上那明媚地笑。

那一刻佳人在侧,他也由衷地笑得开心。

自母后去世,长姐远嫁云滇,除了原宝,他身边再没真心的人,如今,这个笑的像花似的小姑娘就站在他身边,陪着他笑,夸赞他厉害,让他的心里觉得非常愉悦。

他喜欢沈沚阮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