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半晌,考试才正式开始。
这时天已然亮堂起来,周边的号房几乎都坐满了考生。
也有一些因为种种原因没能来成的,便也有个别号房空置了下来。
开考的铜锣一响,差役们便将答卷纸一一分发到各位考生手上。
待答卷纸分发完毕,便有人会举着写有今日考题的牌子开始慢慢巡游,以便让每位考生看清考题。
不一会儿,牌子就举到了许淮和跟前。
还是同往届县试一般,最先放出来的是两道四书文题。
顾名思义,便是从四书文里抽取出题,作两篇八股文。
前世学历史的时候,老师讲的基本都是八股文的弊端。
什么形式刻板,限制创新。
又或是禁锢思想,阻碍创新。
几年接触下来才发现,其实真正写好八股文也是有难度的。
八股文自是有它固有的弊端,但却是符合一定历史背景下的积极产物。
不可否认的是,它能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之下,为朝廷选拔出优秀的治理人才,自有它的可取之处。
今日这两道题一道出自《中庸》,一道出自《孟子》,难度还行。
上头写的有:
厚德载物。
民贵君轻。
许淮和心想,这李知县还当真有趣得紧,上来就是一个民贵君轻。
反骨仔。
认认真真将考题抄写到纸张上。
许淮和一一想好破题方向,脑中不多时便已有了大概内容。
随即便开始下笔在草稿纸上写了起来。
直至将两篇八股文写就,他才认认真真检查了一遍,并无犯避讳的地方。
数了数文章字数,有些多。
八股文讲求一个对仗工整,还需再润润笔便可。
许淮和大致修改了一番,刚要将其好生誊抄到答卷纸上。
题牌又举到了跟前,这一次是诗作题。
上头写的是“咏梅”二字。
许淮和当即就一拍大腿,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这不妥妥的送分题吗。
他本来还打算靠着自己写个中规中矩的诗作,应付考试了事。
不想竟是考这个。
他这几年背的各类古诗数量简直就是令人发指的程度,为的就是当个堕落的文抄公。
只要题目正常,诗库里就没有不合适的诗。
实在没有也能靠他这个三流诗人作出来。
诗库里最多的便是咏梅、咏雪、咏竹一类的五言六韵试帖诗。
许淮和想都没多想,直接挑了首看着还不错的抄了上去。
他可是清楚的很,自己所处的得世界是个与前世不同的世界。
虽相似,却又处处显露出不同。
前世蓝星上的很多历史名人与本世界是对不上号的。
况且他的诗库来源可不仅仅是蓝星,还有其他类似小世界,这可都是哈哈的功劳。
等有空了就给它换身好看的皮肤奖励奖励它。
要想统儿跑,就得给统儿草。
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一下子就节省了好多时间哇。
原本还需要费些时间好生琢磨诗句,这下直接省下了。
许淮和直接开始在答卷纸上誊抄起来,连午食都忘了吃。
誊抄之时他丝毫不敢大意,将每个字都写得极为工整漂亮,错别字是一个都没有。
全文更没有一处涂改。
这可是硬性要求,都到了最后一步,可不能出差错。
答卷若是字丑亦或者是有涂改,那可就一律被视为废卷,白费功夫。
未时,许淮和终于誊抄完答卷。
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
完美!
肚子也在此刻适时的叫起来,这才感受到腹中饥饿。
其他人俱都在奋笔疾书,许淮和却是将答卷好生放在一边,安心吃起了商城里买的肉包子还有带来的清水。
考篮里的馒头他是碰都不会碰的。
他亲眼看见那搜检的衙差用他那不知几日没洗的手将他的白面馒头掰成了细碎的黑面馒头。
指甲缝全是黑乎乎的。
不能忍,一点也不能忍!
幸好有系统商城和空间,可以直接将那些脏馒头收到空间里,在商城买些干净热乎些的吃食。
真是个顶好的外挂。
吃完包子,许淮和闲的要死。
答卷都检查了好几遍,周边的考生也被他看了好几轮。
对面的那老考生不知道是放弃挣扎还是厚积薄发早早答完,竟在那抠起了脚。
这便算了。
还把抠下来的脚皮往嘴里塞!
许淮和:……
(地铁、老人、手机)
那老考生发现自己在看他竟丝毫也不觉得尴尬,还咧着嘴同他笑。
许淮和:好了,我再也不看了,您继续扣!
再看下去,他之前吃的包子都要yue出来了。
救命!
终于等待放头牌的时候。
许淮和一刻也等不了,赶紧收拾好他的东西,匆匆交了卷出了贡院。
他——怕——啦——(某坤坤语气)
刚出了贡院门口,就瞧见了自家马车。
许淮平正坐在车头张望呢,小模样怪可爱的。
许淮和心中一暖,有家人等着自己真好啊。
好在与他一同出来的人不少,不至于太过惹眼,又不至于堵住去路。
“大哥!”
“这儿呢!”
话一出口,车厢里又冒出了好几个脑袋。
人脑袋有,狐狸脑袋也有。
都是自家的。
许淮和看着既觉得可爱又觉得好笑,唇角压都压不住。
“来啦!”
“大哥,你考的如何?”
“可有不舒服?”
……
人还没坐定,就收到了家人无数关切的问询。
许淮和一点也不觉得烦,挨个挨个的回了话。
一路说说笑笑的回了家。
今日只是正场,后面几天还有三场考试,即初覆、再覆,连覆。
每日一场,每场间隔两三日。
考一次便会放一次榜。
从今日考题的情况来看,应当是比较正常,并不太出格。
符合李知县的性情。
虽说自己还是挺有信心的,但到底是第一回参加古代的科举考试,心里有些打鼓。
希望能考个好名次,一路顺风顺水。
河口村——
正在备考今年院试的郑耀文无意间听得族中人说起许淮和参加县试一事,心中十分不屑。
一个没读过几年书的泥腿子而已,不过是近些年发了家,便以为科举一途也如做生意那般容易。
竟还想考取功名,当真可笑!
就算是跟着程佩奇读过几年书又怎样?
读书科举又岂是两三年便可成事的?
多少天纵之才不也是从三四岁便开始启蒙,读个十来年才能榜上有名。
便是他,不也读了十多年的书,如今也不过是个童生。
只要一想到这样的人竟还东施效颦,学他考科举,他心中就一阵发笑。
当真是不知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