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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可否借一步说话?”

程老头饶有兴致的瞧着对方,说道:

“有什么话是不能让他人听见的?”

许淮和也不恼:“自是有求于您的事。”

顺利将人请到账房坐下,许淮和亲自为人沏好茶水。

动作很是老道熟练,比之一些世家子弟,有过之而不及。

程老头越发好奇起此人来。

“您请用茶。”

端起茶盏,细细品了一口。

“好茶。”

“就是不知这茶的主人是否也如这般。”

许淮和闻言轻笑出声,这小老头,怕是以为自己对他别有所图。

看着是个大条的,实则心细的很。

“自是一样的。”

“哦?怎么个说法?”

程老头放下杯盏,眼神锐利的看着对方。

许淮和给人讲茶水续上,不疾不徐道:

“程老安心,晚辈所求之事并不为难,且可解您当下一时之困。”

程老头没说话,端起茶水继续饮。

许淮和便接着说:

“晚辈在村中筹建了一所村学,正缺个坐堂先生,便想请您过去。”

“学生皆是村中子弟,也不求考取功名。

只望能多学些做人的道理,将来也能明辨是非,顺带有个谋生之本。”

程老头倒是没想到这小子还能有如此见地,问道: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应你之求?”

许淮和眼眸含笑,样貌愈显:

“每月坐堂十两银子,包吃包住,享年礼节礼,待遇优厚。”

程老头:该死,狠狠心动了。

若是还在朝,他定是不会意动的。

奈何如今囊中羞涩,就连屋舍都是赁的,发的进士俸禄根本不够花用。

不能总靠着夫人的嫁妆过活,让夫人跟着自己这个老东西受苦。

“这餐食——?”

“自是不差的,舍弟颇通厨事,可比酒楼。”

“将来便都由他负责您和夫人的三餐,他也会是您的学生。”

许淮和淡笑着说道,语气并未掺杂些别的。

程老头这会儿更满意了,天天都可吃到如淌平轩一般的吃食。

还不用付钱!

还能一展自己所长,何乐而不为呢。

“这事我应下了,不知需何时动身?”

“不急,村学还在建,最迟月底便可完工。

届时,晚辈定会亲自将先生一家接去村中。”

程老头闻言还有些许的小失落。

这不就意味着他还得等上二十来天才能继续吃上好吃的饭菜嘛。

不想,许淮和后一句话就让他欣喜不已。

“先生若是不嫌弃,坐堂之前便都带着程夫人一道过来淌平轩用饭吧。”

“晚辈会交代好掌柜的,不会收取任何费用,菜单上的菜您随便点。”

“不嫌弃!不嫌弃!”

程老头急忙应声,这种好事可不能错过。

他凭本事挣来的,不吃是蠢材。

“既是你一番心意,怎好推拒。”

“放心!我定会带上夫人一同光顾的!”

此时的程老头一改先前态度,脸上笑的跟朵花似的。

“不错,你可真是个好后生,懂事啊~”

许淮和突然想到了许幼清入学的事。

不行,得事先和人说清楚才好,免得之后再横生枝节。

闹得双方都不愉快。

“程老,晚辈还有一事需同您说明。”

“何事?可要紧?”

许淮和顿了顿,组织了一下措辞。

“就是——我打算在村学一并招收女学生,男女分堂教授。”

话音刚落,先才还谈得十分愉快的程老头顿时变了脸色。

“不可!女子如何能进学?简直荒谬至极!”

没想到对方的反应竟会如此之大,许淮和此刻的脸色也异常难看。

原先他看中的便是对方跳脱不拘,敢于直言,应当是个开明之人。

如今这么大的反应,无一不说明自己还是太理想化了。

古人对于女子进学一事哪是那般容易接受的呢。

这会儿心下已经对招下对方一事不抱希望,却还是忍不住说出自己的见解。

听不听是他的事,说他是一定要说的。

“为何不可?女子为何就不能同男子一般进学呢!?”

程老头脸色涨红,厉声回道:

“自古以来,女子之责便是相夫教子。

如何能同男子一般在外进学,简直就是罔顾纲常伦理!”

“你这臭钱拿着买棺材去吧!老夫不屑与你之一流为伍!”

说着便要拂袖而去。

“呵!纲常伦理!纲常伦理便是对的吗?”

“您一味的反对太子继位储君,难道不是罔顾纲常伦理吗?”

程老头刚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转过身与其争论:

“这二者如何能等同?太子无德,便不配为储君。”

“这与女子进学根本就是两回事!”

许淮和嗤笑道:“那您说说,凭什么女子就不能就学,就必须相夫教子呢?”

“历来都是如此!”

“历来如此便都是对的么?前朝盛行延续千年之久的活人殉葬,本朝太祖不还是改了么,不就是因为那是不对的吗?”

“前齐奉行数百年之久的嫡长子继位制,最终不还是毁于最后一任正统君王之手吗?”

“本朝太祖不也是权臣谋反上位吗?这何尝不是一种罔顾纲常伦理?

可您会觉得他做错了吗?”

“你!你这是诡辩!”

“程老,女子历来只在家中相夫教子不是因为她们只能在家中相夫教子。”

“从没有人问过她们愿不愿意一辈子相夫教子。”

“这一切的一切无非是您口中的纲常伦理以及同你我一般的男子强加给她们的。”

“燕朝女皇开启了她之后数百年的燕朝盛世之景,难道不能说明女子同样也能成就一番事业而不必拘于后宅相夫教子么?”

程老头此刻已经完全气昏了头:“她那是个例,如何能证明?你这分明就是无理诡辩!”

许淮和被气笑了,摇了摇头无奈道:

“我觉得您应该细想一下,是谁一步步剥夺了女子众多权利,又是谁想方设法将其一生都困于后宅之中。”

“将她们当做私有物一般,而非是一个人。”

“往上数七八百年的邺朝,女子不仅可以出朝任官,甚至可以为兵为将。”

“不到一千年的时间,女子如今进学都要被说成是违反纲常伦理。”

“这难道不可笑吗?”

“先生,您不妨问问您的夫人,问她是否是心甘情愿一辈子困于后宅。”

“也问问她,她曾经最想做的又是什么,是否也有过自己的抱负与理想。”

……

秦掌柜听到里头一阵吵闹之声吓得半死,时不时趴在门上听动静。

奈何大堂实在太吵,他一句也没能听清。

这会儿正感觉要听到点什么了,不料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险些将他摔倒在地。

刚站稳就看到那位程御史一脸怒容的从里头走出。

衣袖甩的哗哗作响,扇了秦掌柜一脸。

这是谈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