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和来啦,好一段时间没见到你了。
可比以前要胖好些,你若是不走近些我都认不出你。”
秦掌柜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笑着说道,山羊胡都随着嘴角的牵动抖了抖。
“这回来是做什么?也没瞧见你带了东西来卖。”
“自是有事求掌柜的。”
许淮和没直说,这会儿虽早,酒楼还没有进客,但还是有伙计在打扫。
走到柜台处靠近秦掌柜的方向,许淮和单肘撑在上面。
“秦掌柜可否借一步说话,这人多眼杂的。”
秦掌柜饶是疑惑,却也心领神会,领着人去了二楼的小隔间说话。
“可是有何要紧事?”
许淮和定定看了眼对方,右手食指不疾不徐的轻点着桌面。
“秦掌柜,实不相瞒,我在县城开了家酒楼……”
酒楼!
还在县城!
这一开口就惊得秦掌柜呆愣住,这小子不是在发梦吧,这才多久啊?。
这怕是只有打劫了钱庄才能这么快开上酒楼吧。
“秦掌柜?秦掌柜?”
许淮和喊了两声才将人给喊回神。
“你刚说你在县城开了家酒楼?”语气满是急切与不可置信。
许淮和:……这后头的话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呐~
“是,我在县城同文街那边盘了座酒楼,还没开张,需要招些人手。”
这会再次从对方口中等到明确的回答,秦掌柜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你、你是如何……”
话没说全,但许淮和明白对方的意思,直接开门见山的答道:
“也是我运道好,去年进山猎了大虫卖了好些钱。
某日上山又得了一株年份上好的野山参,一并给卖了。
这便得了好些本钱。”
秦掌柜听到这眼中满是艳羡之色,这何止是运道好啊,这简直就是上天眷顾。
以上两样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偏偏这小子两样都得了。
唉,也不怪人能有这运道,毕竟还得自身有本事才成。
不然,光是那大虫,若是没点本事在身上,就是遇上了又能如何,不把命丢了就该阿弥陀佛了。
“前段日子,牙行那边刚好有座被查抄的酒楼急着发卖。
我看那价格十分难得,便给盘了下来。
毕竟若是一辈子都靠着渔猎养家,难保不会出些什么意外,还是搞个长久的营生稳妥些。”
秦掌柜十分认同:“是这个理,你小子倒是看得远。”
许淮和呵呵一笑,继续道出今天的目的:
“这不,酒楼那边差不多已经打点完毕,只是还没招到掌柜,这便来找您了。
不知您肯不肯赏脸,来我这酒楼任大掌柜一职?
您放心,月钱定是不会少于现在。
秦家酒楼给您一月二两,我这可以给到您一月四两。”
这倒不是胡诌,之前原主在秦家酒楼当过账房,故而对所有人的月钱都是很清楚的。
虽是高薪聘请,但许淮和还是很担心对方不应。
无他,从姓氏就能看出了,秦掌柜的秦和秦家酒楼的秦是同一个秦。
从原主的记忆得知,秦掌柜是这秦家酒楼东家的族亲。
有这一层关系在,秦掌柜会不会应还真说不准。
果不其然,秦掌柜一听这事,顿时脸有纠结之色,但却并非许淮和所想的那般。
其实开年的时候,东家就已经透露出想要换掉他的意思,意欲安排东家侄儿过来顶替他的位置。
只是同为族亲,不好太撕破脸,便想着继续让他担任账房一职,月钱降一半。
倒也还能接受,毕竟在镇上能有个这样的活计已然不错,况且他家人也都在镇上居住。
之所以在许淮和提出高薪聘请时面露纠结,实是担忧家人的安排问题。
若是只他一个人便也罢了,奈何上有老下有小。
自己若是去了县城,不仅住宿是问题,家人也无法照看。
许淮和一看这情形,便有些紧张,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握成拳。
“可是有什么顾虑?”
见对方态度诚恳,又是低下身段过来请自己,秦掌柜便也不隐瞒,将自己的顾虑都说了出来。
原本还有些担心,听完秦掌柜的话,许淮和顿时将心放下。
幸好都是可以解决的问题。
“掌柜的放心,我那边不同于这里,每月可休四天。
并且酒楼后院有专供伙计住宿之处,其他人是大通铺,您这边我可以专门留一间房给您。”
闻听此言,秦掌柜不可抑制的露出喜意。
若是这般条件,那之前所担心的一切问题便都不再是问题,没有比这更好的活计了。
当下便也不再犹豫,直接应下了这事。
“既是东家这般诚心相邀,我若再推辞便是不知好歹了。”
称呼已由之前的阿和换成了尊称,这便是答应认下他这个东家。
“最多三日,我处理完这边酒楼的一些事宜,便去县城找您。”
“行,那我到时就在县城酒楼恭候,等您过去签订契约。”
一番谈话下来,二人俱是非常满意。
直至将许淮和送出门,秦掌柜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在他手底下干账房的伙计,如今已能独自开起一家酒楼,还高薪聘请他去当大掌柜。
这话说出去怕是都没人敢信,若不是他清楚许淮和的为人,换个人同他这般讲,早就将人当作骗子赶出门去了。
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对方毕竟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人。
刚答应完人,秦掌柜这会儿又后悔起来,觉得自己太过冲动了些。
罢了,既已应下,便当遵守承诺。
再不济也还能回到镇上找个账房之类的活计,总差不到哪去。
另一边,许淮和去到县城酒楼时,已有好些人等在门口,全都是来应聘的。
于是整整一天,他都是在面试中度过的。
这种感觉颇为奇妙,还是第一次以招聘者的身份面试。
最终,许淮和挑挑选选,暂时定下了十二人之多。
这里头包含了四个小二,三个厨娘和两个伙夫,另外三个是洗菜切菜工。
全都签好了用工契约,未假于人手,毕竟这可是他的老本行。
晚上回家的时候,张翠兰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替他看好了包括大熊、小圆在内的六个人,至于其余四人。
一个是上次杀年猪帮着张婶子一块骂人的妇人,叫方草,也是个寡妇。
娘家是专门在农村给人做席面的,祖传的手艺。
她儿子郑水田和女儿郑水草,一个十五,一个十三,也一并报了名。
儿子当小二,女儿管烧火。
一家三口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许淮和倒不觉得张婶子徇私,从上次上年猪就能看出此人品性很好。
最重要的是泼辣,能镇得住场子。
有这么个娘在,养的儿女也差不到哪去。
另一个居然是郑里正家的小儿子二牛哥,之前修缮房子的时候二人就有过接触,是个能说会道的。
郑里正家里田地挺多的,不知怎么会想到让二牛哥过来酒楼干活。
许淮和不知道的是,郑里正将小儿子送过去并非是家里条件问题。
只是单纯看中他这个人,觉着让小儿子跟着他说不定日后会另有一番前程。
再不济家里也能给儿子兜底,这便是为人父母的长远考量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