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周聘之这个人是个双面人,表面和善实则阴狠,这次就是他故意设置了陷阱诱使我往里跳。
他对我的敌意不是从我帮周寒之说的那句话开始的,而是更早,更早他就开始算计我了。
有些事情,细想起来,真的让人毛骨悚然,明处的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戴着面具以朋友身份隐藏在你身边的敌人。
周聘之就是这样的人,现在,我怀疑江茵也是这样的人。
毕竟,带我进入周家老宅,甚至拉着我上楼,包括在书房里发生的一切,除了周聘之的引导,还有江茵的促使。
还有,周寒之此前提醒过我,周聘之和江茵的关系不简单,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我怀疑这俩人是合起伙来一起诱使我跳陷阱的。
但也只是怀疑,我还没有确定,因为江茵的某些举动还是感动到了我,不过为了保险此刻,我现在还是要离她远一些。
“絮絮,你可以吗?我担心你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江茵听完我的话,担心和紧张更甚,急急叫道,“不如还是让我陪你……”
“阿茵。”我把她的关切和担忧都看在了眼里,轻声打断她的话,恳切道,“我想一个人待着。”
“好,那就让絮絮一个人待着。”江茵果然顿住话头,须臾,才下决定似的点头,然后又急声道,“我今天一天都会在家里,不会出去了,絮絮你有什么需要就直接告诉我,我送货上门,或者你想去哪里放松我都陪你去,或者你心里烦闷想要骂人发泄也打电话给我好不好?”
她这是把自己当成一个自动送货员和受气包了。
我明白她的心情,她是对我有歉疚心了。
我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却没有改变自己的决定,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露出了一点笑容:“谁会舍得骂这样娇艳动人的大美人啊,而且也没有那么夸张,我只是觉得累,想好好睡一觉,没事的,你别担心。”
“好,那我就不打扰絮絮睡觉了。”江茵这才松了一口气。
照例,我把她送到她的小区门口,就驱车离开了。
江茵临走的时候,又叮嘱了我很多才肯放我走。
她走以后,我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就像是总算脱离了一双眼睛监视那样的自在,我第一时间摸出手机,查看信息。
没有。
自我从周家离开之后到现在,我的手机里没有接到任何消息。
不。
应该说,周寒之没有传递任何消息给我。
我的指尖在与周寒之的微信页面来回点击刷新,依旧没有新消息,我的指尖又在屏幕键盘上敲击了几下,打出来几个字又删掉。
坐立难安,心神不宁。
我在担心。
他演了一场酒后发疯调戏我的戏码,我演了一场不堪受辱哭着离开的戏码,我的戏结束了,但他的戏肯定还在继续。
周聘之对他一直虎视眈眈,今天在周老夫人面前就一直想办法针对周寒之挑周寒之的错处,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整治周寒之的好机会呢,他一定会想办法把这事闹大,让周寒之受惩罚。
之前我就听沈华兰说过一次,周家二房故意挑出周寒之的错处鼓动得周老夫人惩罚他,周寒之被折腾得病了一场。
这次……周寒之他原本就在病着啊。
他本来就病着,还病得很重,还抢着替我喝了酒,这样的身体状况,又怎么熬得住周老夫人的惩罚?
我的心不自觉地揪紧,有些喘不过气,甚至没有力气开车了,我把车子停靠在路边,捂着脸靠在椅背上,深深呼吸,可我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周寒之的脸。
用力扣紧我,强势吻我,浑身酒气的,焦灼担忧的。
被我咬了一口的,咬了我一口的,调侃我是小狗的,还有叹着气说我不小心的。
我更乱了,胸口涌动着难言又复杂的情绪,这情绪从胸口冲向头顶,经过眼睛的时候,顺着眼角涌了出来,湿热的液体在掌心肆虐,我的心终于克制不住。
“周寒之,为什么啊……”
不是说好了放下了吗,不是说好了以后都没关系了吗,不是说好了大家只是合作者吗,为什么还要帮我?
为什么还要冒着被惩罚的危险救我?
这样子,我怎么能放下呢?
可正值如今这个敏感节点,我又不敢贸然给周寒之发消息,只能被动地等待着他来联系我。
我的心就像被放在架子上烘烤,焦灼难安。
就在此时,我的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震动声,我顾不上擦自己的泪,也顾不上一手都是泪水,急急忙忙去抓手机,泪眼婆娑,我看不清楚上面的名字,却本能地滑动接听键,接通了电话:“周寒之,你怎么样了?”
“姐姐?”电话那头却不是周寒之的声音,而是元天野,他先是有些疑惑,随即着急地追问,“你在哭吗?为什么哭?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周寒之那家伙又欺负你了?”
“没有,不是,小野,我没,我没事。”我没想到打来电话的是元天野,慌忙擦了一把脸,让鼻子通了通气,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可我刚才的情绪太过汹涌,以至于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收拾好,语气里还是带上了慌乱。
这个样子,元天野能放心才怪,他怀疑更重:“是吗,可我怎么觉得姐姐遇到大事了?姐姐,你要是不说的话,我马上就去找周寒之问。”
“别!小野,我真没事,只是刚刚跟周总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起了一点争执,都是小事,没关系的。”我怎么敢让元天野这个时候去联系周寒之?我赶紧阻止了他,并且迅速岔开话题,“对了,你采风如何了?有没有什么好玩的见闻,讲给姐姐听听?”
“那当然是有的,还有个惊喜要给姐姐呢,不过电话里讲不完,我想去姐姐身边讲。”元天野不再追问周寒之的事情,换了一种开心的语调跟我说话。
我听得一愣:“你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