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阳伯府要和相府结亲的消息无声无息地传了出去。
据说昨天晚上,义阳伯府一家子全去了相府,商讨的就是这件事情,又有人说之前西彰侯进府,也是相看相府大姑娘,还有人说,相府大姑娘要和礼部侍郎府上的二公子订亲。
一家女百家求,原本也是好事,代表的是这位姑娘的出色。
可这么一再地相看,就让人觉得不是什么好的了。
而且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相看了这么多家。
传言说的都像是真的。
义阳伯一家子全去了相府,这个时间点,如果没点正事,谁也不可能到别的府上,而且还是一家子过去,不可能是公事,那就是私事了。
看到义阳伯府马车过去的人,还不少。
至于西彰侯的事情,看到的也多,据说西彰侯摔了一跤的原因,就是因为在相府为了相看,爬上假山摔的,这一点也从西彰侯府的下人嘴中得到证实,是真的因为上假山的亭子处相看。
礼部侍郎府上的相看,也很有证据,不但有地方,还在人数,时间上也来得更早,据说两方相看后算是定下
可是既然要定下了,又哪里来的后面的相看?
这位大姑娘是看不上礼部侍郎府上的二公子不成?
外面传得纷纷扬扬的时候,礼部侍郎夫人直接上门,婉拒了这门亲事,表示两个人的八字不合,娶不了相府庶女。
这一波又把老夫人气得摔了一个杯子,待礼部侍郎夫人离开,急叫人去找姜寻承,却听说姜寻承已经去了城外。
“他……他怎么还去看顾姨娘。”老夫人气狠了,全身都在哆嗦。
跟在老夫人身边的是江妈妈,一边让人收拾了地上的碎片,一边劝道:“老夫人,您别生气,相爷回来应当有了决断的。”
江妈妈也是老夫人的心腹,只是比钱妈妈稍稍差了点,如今钱妈妈被打,江妈妈就在老夫人面前更加得脸了。
“决断!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能有其他决断吗?玲珑是必然要嫁的,再留下来,就要坏了名声。”
老夫人怒声道。
“老夫人,您再等等,大姑娘毕竟是顾姨娘的女儿,这事也得跟顾姨娘说一说。”江妈妈劝道。
“一个姨娘而已,相府千金的亲事,居然要一个姨娘做主。”
“老夫人,您消消气,您先消消气。”
江妈妈只能这么劝,再多的话不敢说,听说钱妈妈就是因为话多,才被打了,现在还半死不活的。
“让人去盯着,等他回来,马上让他来见我。”平了平气,老夫人脸色阴沉的道,事到如今,姜玲珑的事情必然得有一个结果,不能再这么任那些流言乱传。
昨天她就逼儿子表态,偏儿子一副拿捏不定的样子,这一次不能再等了……
庵堂空旷、破败的屋子里,
顾姨娘跪在地上,一脸哀色:“相爷,您救救玲珑,您一定要救救玲珑,她是我们唯一的女儿。”
说完,眼泪一串串地落了下来,一双盈盈的水眸凝视着姜寻承,有几颗眼泪就这么挂在眼睫上,欲落未落,更是增添不少怜意。
姜寻承皱着眉头坐在床沿上,看着顾姨娘脸色并不好。
“你往日就是这么教养玲珑的?让她这么去陷害自己的亲妹妹?把个义阳伯世子给骗到锦心的院门前,还让钱妈妈把老夫人骗过去当一个见证?……当初莫不是我看错了你不成?”
“相爷,妾身一直在府里尽心教养女儿,玲珑也从未有过这种事情,相爷,您真不觉得这事和夫人、二姑娘有关系?为何所有的事情都落在玲珑身上?是欺她生母不在身边吗?相爷,玲珑这孩子最是良善了,不可能做这事的。”
顾姨娘抽喧着哭着,怎么也不认下这错,反而把事情套在了孔氏母女身上。
姜寻承看着她满脸失望:“钱妈妈都认了。”
“相爷,钱妈妈是老夫人的人,玲珑怎么会指使得动?玲珑再如何得相爷的宠爱,也只是一个庶女,真的能指使得动钱妈妈不成?相爷不觉得现在这种情势下,妾身和玲珑真的要无路可走了吗?”
“这话是何意?”
“相爷,妾身只问您,钱妈妈现在死了吗?”顾姨娘抹了抹眼角的泪痕,无奈眼泪越抹越多,越发的让人觉得委屈无限。
“打了一顿,她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姜寻承沉声道。
“相爷,她没事,她也只说是我儿吩咐她做的,但她有没有说是玲珑当面吩咐她做的?”
“这却是没有。”姜寻承沉吟了一下道。
“那就是了,如果不是大姑娘身边有人背主,就是钱妈妈故意这么说的,这件事情钱妈妈没事,二姑娘没事,有事的是大姑娘,相爷,大姑娘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这段时间一直在府里,如今连我这个为娘的都离开她的身边,她就算想算计二姑娘,怎么能办到?”
顾姨娘哭着反问,气弱娇怯,甚至有些喘不上气来,一边说一边落泪。
不管怎么说,姜玲珑都是不可能有错的!
这一点,顾姨娘咬死。
唯有咬死这一点,才可以让女儿转危为安。
姜寻承沉默了一下,这么一想,事情的确可疑。
见她沉默,顾姨娘知道有效果,继续哭道:“相爷,做这么一件事情,可不只是一个内眷在府里想想就得成的,年少的女孩子懂什么,还得有年纪大的在一边帮着点才是,或者暗中指点,或者暗中出力,有那么大本事还会出事吗?”
顾姨娘继续哭诉,好不可怜。
这段时间姜锦心因为管事,又要去探病,出入比较多,这么一说,姜锦心才可能是背后图谋的那一个。
“荷包怎么说?玲珑的荷包?”
“义阳伯世子出入寒哥儿的书房,玲珑没少给寒哥儿送荷包,必然是寒哥儿不慎失落,被义阳伯世子捡了的!相爷,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还有一点,若大姑娘真的算计二姑娘怎么会拿自己的荷包?”
这话说得合乎情理,这一点也是姜寻承觉得怀疑的。
“那她为何出现在锦心院外?”
“大姑娘应该也是去看看二姑娘,说不得有背主的丫环引着大姑娘过去的,后来发现出了事情,大姑娘胆怯,就跑了回去,老夫人不也是被人引过去的吗?”
顾姨娘又掩袖哭道。
姜寻承沉默了,神色和缓了许多,他是怒冲冲过来的,平静下来也觉得有疑点。
“相爷,大姑娘是被人陷害的,求相爷给大姑娘主持公道,大姑……娘,大姑娘的亲事……就嫁给礼部侍郎二公子吧!”顾姨娘哀声道。
“你不是说礼部侍郎府上的二公子配不上玲珑吗?”姜寻承看了顾姨娘一眼,这亲事是老夫人看中的,也相看过了,迟迟未定的一个重要原因,还是因为顾姨娘看不中,觉得姜玲珑可以嫁的更好。
“相爷,原……本,我是看不中的,但现……在,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让玲珑进西彰侯府吗?西彰侯比玲珑大了那么多,这让人怎么看待相爷?以后相爷在朝堂上还能立足吗?”
顾姨娘知道姜寻承在意什么,只拿姜寻承的仕途说事。
“玲珑只是一个庶女,西彰侯就算是想去求赐婚旨意都不行,最……后,受人嘲讽的还是相爷。”
顾姨娘继续道,她当初和姜玲珑一起算计姜锦心的时候,就是算到了西彰侯可以求赐婚旨意,再不配的亲事,有一道赐婚的旨意,一切就顺理成章,所有的责任都不在姜寻承处,好处却实实在在的落在他身上。
这种时候嫡女比庶女合适。
“西彰侯现在要娶的是玲珑。”姜寻承看着顾姨娘缓声道。
“相爷,西彰侯是一个贪花好色的,只要送几个美人给他必然可以……他一定会松口放了大姑娘的。”顾姨娘哀求,哭得梨花带雨。
送美人可以,必然还得答应其他的要求,否则西彰侯不会善罢干休,这就又可能要嫁二女儿了。
姜寻承沉默。
“相爷,大姑娘的命……格,极好。”顾姨娘一咬牙,又抛同一个诱惑。
姜寻承皱皱眉头:“胡说什么。”
“是……是真的,妾身为何不答应礼部侍郎的亲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大姑娘……大姑娘是见过二皇子殿下的。”顾姨娘牙一咬,抛下更大的诱惑,她知道这种时候,光哭诉已经没用了。
太子眼看着就不太好了,接下来就是二皇子,相比起其他皇子,二皇子占了一个长的优势,生母是淑妃,算起来也是高位嫔妃,比其他皇子占了不少优势,姜寻承还是很看好二皇子裴珏晟的。
“相爷,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您带着妾身和大姑娘出行,大姑娘最后晚回来了一些,说是遇到了事,在路上帮了别人一个忙的事情,您当时还斥责了大姑娘,说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怎么能帮随便地帮一个男子!”顾姨娘继续道。
这事就发生在姜寻承才拜相的时候,心情不错带着顾姨娘和姜玲珑一起出行,当时的确出了点事情,顾姨娘这么一说,姜寻承立时就想了起来,惊讶地道:“当时……她帮助的人就是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