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之国,我们的国家被这样称呼。已经是很久前的事了。
曾经被武士们仰望,放飞梦想的天空如今却交错着亡灵游荡的身影 。曾经武士们意气风发穿行过往的街道,如今只剩下白诅侵袭后的荒凉虚无。剑和地位被剥夺,没有了骄傲和容身之处。
但是即便如此,在这里,武士依然活着。我们最后的战斗,即将打响。
寒冬十二月,昏暗的天空中难得落下了泪水般的雪。
本应该出来的太阳依旧不见踪影,整个世界都被冻结般显露出不太真切的朦胧感。
凛冽的寒风中,重峦叠嶂的群山在暮霭沉沉的朦胧中被笼罩上白色,平添几抹罕见的温情。
在世间都被染白的时候,那抹黑色的身影就显得格外突出了。
如同刺穿了世界的黑暗,又或许是黎明前残留在天地间的最后一抹黑夜。
万籁俱寂的雪之日,魇魅不带一丝迟疑的向前走着。禅杖的银环发出清脆声响,宽大的衣袍被风席卷得呼呼作响。他只是向前走着,去那个夏日曾经热烈燃烧过的地方。
打破那份死寂的是狂热的求道者,羂索用剧团表演般高昂的情绪和话语,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不用仔细听也能够猜想到会是些什么。
人类是会产生求知欲,并且为求知欲的满足而感到快感的生物。
这份从千年前就开始萌发,终于要亲眼目睹的场景多少还是让他陷入了兴奋的状态。
夏油杰在银时旁边不满的瞥了一眼羂索那副姿态,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些什么。
按照他们积累起来的资本,收集齐全的所有要素。
羂索的行为并非是轻率的半场开香槟,而是清晰的看到了那个未来。
不可能会输,没有任何失败的理由,那条道路现在就浮现在银时的脚下。
只要跟着走过去就好。
深渊不知不觉间就会给予他回视。
“吵死了,你能小声点吗老不死的。”九十九由基的心情看起来最糟糕。
她本来就是更坦率些的性格。更不用说在她看来,这和什么必然的胜利都毫无关系。
不过是赤裸裸的献祭罢了,像是让星浆体和天元同化,成为支撑世界的原材料。
现在银时也在做类似的事情。
只是不同于接受保护就能够顺利同化的星浆体。
连这条遍布着荆棘的道路都需要由银时本人一点点踩出来。
九十九由基是清楚的,从他们见面并且在全国各地寻找方法的时候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
这条唯一能够通往救赎的道路究竟代表着怎样的奇迹,这点她是最明白的。
可是明白和接受是两码事。
这也是九十九由基有那么多的时间依然没有和自己和解的根本原因。
此刻的她和那些为了个人利益,推动星浆体自我牺牲的旁人没有什么区别。
这一切都是为了人类能够从诅咒中摆脱,咒术师们能够解除永远的轮回而必要的牺牲。
“心情真差劲啊,九十九由基。”羂索没有追究她的无礼。
只是说出话语,心情就愉悦到将语调都染上了笑意:“这对于银时来说毫无疑问是好事情,擅自从人类的伦理观,用所谓的常识去评定才是失礼吧。”
“难得要亲眼目睹亿人同化咒灵的诞生,更加开心些,欢愉些才是应有的礼仪!”
“闭嘴。”夏油杰神色凛然,用冰冷的视线扫过去。
“哎呀真可惜。”竟然连一个有同感的人都没有,诅咒方的团队太正道了也有点奇怪吧。
羂索难得的回想起真人,虽然是区区咒灵,但有个旁人能够在旁边庆祝鼓掌也热闹点。
最终决战地点,咒术高专。
其结界效果以隐藏天元的位置和警报这两点为主要功能。
在明知道即将迎来敌人的情况下,无论如何都应该强化守护和防御等效果才对。
然而那才是对资源的浪费。
无论怎样构建出结界,其原理也依旧是用咒力当做动力,用咒术达成效果。
可是银时的诅咒之海在本质上就会碾压一切带有咒力的存在。像是用巨大的洪流席卷大地时,弱小溪流原本坚持的方向根本无足轻重。
全都都会被笼罩到他的支配之下。
于是在明知结界肯定会被破坏的情况下,性价比最高的功能就变成了警报。
只是这次,银时甚至没有耐着性子去听警报声变成背景音乐。在第一声响起之后,他就干净利落的将禅杖捅入大地,在不清楚核心具体方位的情况下,便已经直截了当的摧毁了无形的结界。
天元的支配领域立刻从东京咒术高专锐减到薨星宫。
与此同时,得到情报死守高专的咒术师也已经到位。
相比较上一次银时攻打高专的情况,这次无论从人数还是规模上都是全方位的增员。
没有任何隐藏信息和情报,希望银时能够回头的宽裕可言。在咒术界乃至人类社会的共同危机之下,只要是可以赶来的战斗力全都集结于此。
从中甚至还有禅院家的身影。
在这里的大多是和咒术界高层联系颇深的禅院家上层势力。
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对于咒术界来说也算是一支颇具实力的战队。
和禅院家的大活跃不同,加茂家和五条家基本上就查无此人了。
不算被封印的五条悟,就只有京都校的加茂宪纪。
五条家会是这样的反应倒是在意料之中。
原本就缺乏除了神子之外的顶级战斗力,就算派出咒术师也无济于事,甚至还有可能让家族的传承就此断绝。他们不可能在后勤之外的地方给予任何助力。
可是加茂家的情况就有些令人在意了。这是真的没人啊,说好的和高层联系最深呢,结果天元都有难了,全都不来啊。
银时有点在意的想到羂索,不会是这家伙又在背后搞了点什么。
没有核实的时间。
人群中燃起了熊熊烈火,仿佛有思维能力的火焰缠绕在刀刃之上,随着施咒者的意识而变化形态。
那火光为寒冷的冬日增添了些许温暖的色彩,可惜握住刀柄的显然是毫无温暖可言的糟老头子。
禅院扇将那火焰的武士刀对准前方:“邪门歪道的诅咒师,背信弃义的叛徒。”
“我们咒术师现在就要将你们彻底斩杀,终结这场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