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姑姑也不再多问,退开一步生怕耽误了大事。
周敞就带着瘦猴和高远往外走。
同时叮嘱高远:“还如先前一般,我与瘦猴明处开路,你暗中带着尸体跟随,若是突发意外或被人发现,你只管扔下尸体逃走,不必顾虑,只要出了莱芜苑,谁也别想再把这厮的事情与咱们牵扯上关系。”
高远也不出声只将将黑色面罩往脸上一拉遮住脸庞,然后单手拎起装刘德夏尸体的麻袋扛在肩上。
景姑姑转身掩护三人出了莱芜苑,目送三人在夜色中离去。
周敞带着瘦猴假装打听情况,大大方方顺着石子路往西边端王的听风苑走。
高远则背着麻袋猫身钻入石子路旁的竹林,借着竹林的遮掩,悄悄跟在二人身后。
一路上,各处宫人已经慌慌张张乱做一团,四处乱跑,偶有遇见奕王的,除了停下脚步匆匆行礼,也没人多问一句,就更没人发现隐匿在花丛草木之间高远的身影。
虽然如此,周敞还是尽量挑了人少光线暗的路段行走,好容易来到听风苑附近,就遥遥望见听风苑周围多出火点,再细听听风苑内,更是大呼小叫、人声嘈杂。
二人本就是捡了无人的小路,贴着听风苑的后墙。
周敞绕了大半圈,终是瞧见了一处后墙边,几棵柳树正在着火,那火显然是风大带过了墙沿,殃及墙外。
四望无人,也就正好:“就这里吧,正好借着这几棵树,先把尸体处理了。”
瘦猴会意,回头去找高远,也不知高远隐没在哪里,就向多方都打个手势。
周敞则上去掰下一截燃烧的柳枝,准备毁尸灭迹。
“王爷小心……”瘦猴提醒周敞不要太过靠近墙边。
再一眨眼的功夫,高远不知从哪里扛着麻袋现身,直接将麻袋扔在一颗火烧得最旺的树下。
瘦猴也动作麻利,就地取材,捡了燃烧掉落的树枝,往麻袋上点燃。
麻袋本也是易燃物,再加上三人柳枝、枯草地往上助燃,但烧尸体还是并非想象那么容易。
三人又忙乎了好一阵子,刘德夏的尸体都没烧动多少,最后还是瘦猴和高远忘其脸上下了一番“功夫”,将其烧个面目模糊。
周敞这才心神稍定,一边把风,一边往周围去找井。
尸体认不认得出来也不打紧,但还要装作被烧伤之后失足落井的情形才好。
不敢走得太远,视线也不敢稍移,但附近竟然没有一口井,周敞只好贴着听风苑的外墙往前走,一心找井。
慢慢转出两道弯,终于找到一口井,却才惊觉,竟然已经到了听风苑正门之前。
正门外一口井边正有十几个宫人往来打水,往里面扑火。
是啊,周敞又是一个设想不周,暗自懊悔。
今晚若是猎宫起火,所有井都会成为“重点关照对象”,怎么就能想到要将尸体抛入井中呢?
电视剧害死人呐。
“有刺客、有刺客……”正在焦急下一步该怎么办,远处突然有人大喊。
“有刺客、捉拿刺客……”远处声音此起彼伏。
怎么还有刺客?
又是一个始料不及。
周敞心下一惊,就想要返回。
高远和瘦猴还在墙根下处理尸体,不行就要另想办法处理尸体。
原本,将刘德夏抛下后山悬崖或者埋尸山林也都是好选择,但前提都是得运出猎宫,当时商量的时候,三人都觉得风险更大。
而这个时候再想将刘德夏的尸体转移出去,估计更是难上加难。
一转念间,周敞决定铤而走险,又回过身来,理了理衣衫,走了出去。
不管怎样,既然要造就火烧后失足落水的假象,那就先想办法将井边的人都支走再说。
刚走到井边,禁军副统领唐茂带着一队人飞奔而来,一手按在刀柄上甚是戒备,瞧见奕王立刻止步,奇怪询问:“见过奕王殿下,殿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这是哪里?”周敞强装镇定,“本王正在散步,就听见前面有人喊‘走水’了?猴子顺声去打听情况,这会儿也不知到了哪里。”
菁扬猎宫虽说是每年避暑之用,但临帝也不是年年都来,且来了,都不过住上一、两个月,不熟悉也在常理。
“这里是端王殿下的听风苑,距离羿阳门不远。”唐茂匆忙扫一眼,指着他来时的方向,又不无担心。
然后又生怕周敞眯了路,指着相反的两个方向说明:“那边是御书房,那边往东该是奕王殿下的莱芜苑。”
周敞还是一脸无知:“刚才是有人在喊‘抓刺客’吗?”
唐茂加快语速:“刚才不知怎地,猎宫多处起火,更有人看见了刺客,末将正要前去增援孙大统领。猎宫已乱,殿下一人也不要随意走动,末将派人护送殿下回去可好?”
“不,不必,既然陛下有危险,唐副统领快去吧。”周敞打发唐茂。
“这……”唐茂到底不敢耽搁过久,也就向周敞一礼,“那么末将先行告退,奕王殿下多加小心。”
周敞目送唐茂离去,井边几个宫人还慌慌张张傻站着。
她上前顺势道:“你们没听到有刺客吗?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回去赶紧紧闭殿阁,要救火,难道听风苑里就没有井吗?”
几人互看几眼,这才明白过来,赶紧一溜烟溜回了听风苑。
周敞四下警惕,又见没了人影,才回身去找高远和瘦猴。
刚转回后墙,就见瘦猴跑过来,一脸熏黑却咧着一口大白牙:“王爷,已经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井在那边……”周敞惊奇。
瘦猴则指着相反的方向:“幸亏高哥来时就注意到那边树荫下就有一口枯井,想必因为无水,也没人理会,真还是天助我们呐。”
“枯井?”周敞下意识觉得不妥,若是刘德夏的尸体被发现,很容易就会被看出是被毒死的,若是火烧再加上水淹,或许难度更大些,“你们已经将尸体扔下去了?”
“是啊。”瘦猴可想不了那么多,拍了拍手上的灰,“已经扔进去了。”
“有刺客、有刺客……”远处不但传来叫喊声,还有刀兵相见的碰撞声。
瘦猴疑惑:“怎么不光走水,还有刺客,这一晚上是怎么了?”
周敞还在顾虑,但奕王的意识已经顾不上那么许多。
今晚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风铭的意识跳出来摩拳擦掌:“正好,别管什么刺客,高远是不是已经过去了?”
“啊,是,王爷,我们也该过去了。”瘦猴整理了一下衣着,二人向下苑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