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敞也不再拐弯抹角:“儿臣既不会做生意,也不认识旁的商人,唯一要请教的也就只有隆裕元家的元裕。”
“这怎么行?陛下万万不可啊。”刑部尚书裴厉立刻跳出来反对。
“怎么不行?”周敞瞟上一眼,“又没让你把他放出来,只要可以随时探望就行。”
“可是,他还是朝廷待处决的钦犯……”刑部尚书说着话,眼神不自觉飘向端王。
端王自然也不想周敞得逞:“奕王如此要求,要置朝廷法度于何地?”
“都说了他是无辜的。”周敞语气平淡,就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裴大人放心,我只不过是找他做个生意方面的请教,他是你的犯人,难道你还能让他跑了不成?”
临帝脸色阴晴不定。
周敞只当没看到,他既已开口就得力争到底:“父皇,儿臣只要父皇特批,让我能去刑部天牢中见一见元裕,请教一二,仅此而已。”
“怎么又是元家?你到底收了元家多少好处?”端王质问,“你如此不遗余力的帮助元家,是为了什么?是不是还有什么……”
众臣也都跟着议论起来。
端王更添柴加火:“本王听说元家小姐貌若天仙,难道你是为了……,你这是年纪大了,终于转了性子?”
若说先前大多数人都是模棱两可不明确表态,这回倒是都默契一致起来,纷纷摇头反对。
荣王也跟着来了兴趣,甚至更加关切:“哎呀,九弟,你不会是看上了元家的小姐,所以才这般不遗余力要帮元家吧?”
“我看他是既看上了人家小姐,又看上了人家家财,才会如此。”端王直接下了结论。
周敞最烦什么事儿都往男女关系上扯,全当空气,只向临帝:“父皇,儿臣就这么最后一个小小请求,父皇允与不允,又有什么损失呢?”
临帝的目光始终在几人脸上来回逡巡,心中反复琢磨,的确没瞧出,于他或者朝廷有什么损失:“如此,就准你可以去刑部大牢探视元裕。”
“儿臣谢过父皇。”周敞生怕再晚一步又有人跳出来反对。
刑部尚书裴厉瞬间就感觉不好,自从皇帝与奕王打赌,元裕就成了烫手的山芋。
现在烫手的山芋直接变成了刺人的针毡,他的麻烦肯定又要来了。
临帝敲定此事,也松了一口气,刚要让众人退下,忽然又想到一事,顺口问道:“对了,现今皇陵修建进度如何?”
端王从一开始就揽了修建皇陵的活儿,上前回话:“回禀父皇,一切顺利。”
临帝赞许的眼神:“很好,不过,此前天鉴司有关神木的测卜也出来了,利在东北,朕思来想去,既然修建皇陵是端王督办,那么金丝楠木一事,也还是交由你来办最为稳妥。”
“东北?”端王实在是大出意料,拿眼去找刘穆,却不见刘穆踪影,“天鉴司没有算错吧?”
周敞心中大乐。
报应啊,报应,没想到报应来得又快又准,前脚端王刚在御书房门外倒了小霉,现在又摊上个大的。
说来也奇怪,自打上次周敞将测算的黄纸调换之后,就再没见过刘穆现身,难道这老儿是怕摊上事儿,龟缩不出了?
临帝倒是没觉不妥:“虽然金丝楠木多长在西南,但朕那日梦中却是旭日东升之象。虽然蜃国在东北方向,蛮夷倭寇向来贪慕我神州物丰民饶,把个千年的神木都偷了去也未可知。你也趁这个时机,派人盯着,寻找寻找。”
“是,儿臣定当竭尽全力。”端王答应得十分爽快。
若是能在东北找到千年金丝楠木还真是见鬼了。
不过,端王答应得如此轻松,那么端王肯定不会去做了。
周敞乐了没有一秒,又是失望。
前世,职场,这样的人他实在看得多了。
光说不练的人,嘴皮子最溜,虽然什么也不干,但能讨上司欢心,反而升职、加薪都快。
果然,临帝很是满意点头:“锐儿做事,朕最是放心。此事办成,朕定然重重有赏。”
端王眉开眼笑:“谢父皇。”
周敞唯有心中摇头。
之后,众臣告退,鱼贯出了御书房。
周敞快步往宫外走,不想跟这帮人搅在一起。
荣王从后面追了上来:“九弟,等等。”
周敞停下脚步回头:“荣王兄有事儿?”
“没有,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从前九弟都对朝政上的事情不感兴趣,怎么最近好像突然感兴趣起来?”荣王既是关心也是闲聊。
“哪里,不过是想赚一点儿辛苦银子,否则谁愿意费这个劲儿。”周敞说的也算是大实话,奕王府实在缺银子。
荣王笑得春风和煦:“那这次冻疮膏的事情有把握吗?若是有什么困难大哥能帮上忙的,你尽管找我。”
周敞在奕王的记忆中已知荣王平日十分关照,也跟着领情:“多谢荣王兄关怀。”
两人说着话来到了宫门前,周敞远远就看到荣王的黑衣侍卫站在马车旁边,大太阳下面,他的脸色还是死人样的苍白。
先送荣王上马车,那黑衣侍卫也不说话,向周敞躬身一礼,也跟着上了马车。
周敞又闻到他身上还是有一股苦药味。
有心说上两句,但到底忍住没开口,目送荣王离开。
刚要去向奕王的马车,恰巧端王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显然已经看到荣王和奕王两人说话,阴沉着脸装作视而不见,前呼后拥着离去。
“别看到,我们也回去吧。”周敞对还在抻脖子的瘦猴说话。
瘦猴缩回脖子,压低声音:“王爷,您想知道端王今日那两个黑眼圈是怎么回事儿吗?”
周敞对别人的八卦不感兴趣。
“还跟我们有些关系。”瘦猴自问自答,“刚才端王的车夫跟奴才说,端王昨日下午回到王府就跟端王妃吵了起来,事情的起因就是端王发现端王妃从我们四味药铺里买了不少东西。端王妃说出了东西的价格,端王勃然大怒,然后两个人吵了起来。”
周敞心里顿时舒服了不少,难怪刚才御书房内,端王总是找自己麻烦,原来还有这个缘由。
看来,羊毛果然不能只在一只羊上薅,得罪人呐。
「假如生活出卖了我,我希望是论斤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