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敞死拽着女监当成自己的肉盾,把人往前推,把绿豆眼当个瘟神。
绿豆眼先时慌乱,口中念念有词。
半晌,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看见,就又逐渐镇定下来:“你疯了不成,哪里有什么黑影?”
“大人看不见吗?啊……”周敞一惊一乍,又瞪大了眼睛,指着绿豆眼的右手,“在那里,在那里,像蛇,要钻到大人手上了。”
“什么?”绿豆眼再不信,也汗毛倒竖,连忙摘下扳指。
自那日搜船之后,他多少心有疑虑,才特地把这个扳指戴在手上压惊。
扳指原本是多年前重金求来,说是高僧加持过的,可以驱邪避凶,难道竟然没用?
周敞一步一步挪过去,屈着眼睛盯着扳指,似要瞧个清楚:“刚、刚才,的确有一个黑影钻进这个玉箍之中,你们都看不见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白玉扳指上。
绿豆眼吓得一抖,扳指脱手,落在了桌角上。
“啊……”周敞突然大叫一声,回身躲去,“它出来了,又出来了,别追我,我是好人。”
她这一跑,所有人也都跟着乱了起来,纷纷躲闪,却都不知在躲什么。
周敞绕着刑室乱跑,遇到官差就往绿豆眼那边推,遇到女监就拽在身前当肉盾,顺便撞倒刑具,扇灭烛火。
“抓住她,这人定是疯了。”绿豆眼自己已经躲去了门口,准备随时逃离。
“别追我,不是我……”周敞在扇灭一侧火把的同时,往桌案方向跑去。
脚下一绊,一下扑倒,正好是放着扳指的一角。
一秒将白玉扳指攥在手心,同时将图像放入眉心。
早在第二次传输手串之时,周敞就发现,传输物品的关键其实不在集中注意力,而是图像化。
只要她能清晰将物品的图像放在眉心,根本不用一秒,就可完成传输。
一息不到,周敞清晰感觉手心一空,她整个人也顺势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叮,恭喜,交易完成,获得佣金一百两。”视点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作响。
周敞闭着眼睛,但不耽误系统显示信息。
【等级:下九五】
【佣金:100两】
【订单:2】
“一百两?这扳指肯定是假的,才值一百两。”周敞躺在地上持续装死。
“哪儿呢、哪儿呢?”
“好像没了。”
“你看见什么了?”
“你看见了?”
……
一群人七嘴八舌,声音渐息。
“她这是吓晕过去了?”其中一个女监这才留意到躺在地上的周敞。
“用水泼醒她。”绿豆眼的声音异常烦躁不安。
周敞只管躺尸。
“哗啦”一盆凉水泼下来。
“啊……”周敞一个激灵睁开眼睛,手脚并用,第一时间爬离绿豆眼。
绿豆眼已恢复了大半镇定:“你莫要装神弄鬼,混淆视听,是不是还有什么没交代的?”
“没,民妇说的都是实情,刚才看到那上面有东西也是实情。”周敞被女监押了回来,仍指着桌案方向。
“咳咳……”折腾半天,绿豆眼的确什么都没看到,愈发不信,又瞧瞧一干下属,正色,“你们,各归各位,乱成一团像什么样子。”
众官差也跟着晃过劲儿来,又依次站回自己的位置。
“你这妇人要不是犯了失心疯,就是不老实,看来还要多关……”绿豆眼话刚说到这里,突然发现少了什么。
手上也空,是桌面也空。
“扳指,本官的扳指呢?”绿豆眼绕回桌案后,左右寻找,“你们刚才可有看见本官的扳指,就放在这里。”
“是啊,属下刚才看到大人将扳指摞在桌上了。”
“属下也看到,刚才还在那里。”
“白的,属下也看到了。”
官差纷纷给予肯定。
“刚才她说有东西钻进扳指里了。”一个女监指着周敞,小声嘀咕一句。
另一个女监也不免狐疑:“那扳指不会是被……”
“不可能,定是有人偷了,那扳指是加持过的,邪祟不得靠近,”绿豆眼山羊胡飞起,强行镇定给自己找缘由,“给我搜,搜她,定是她装神弄鬼偷去了。”
偷?
周敞听到这个字,心里就不舒服。
直播带货的事儿,怎么能叫偷呢?
明明是“敬业”好不好。
她可是冒着堪比虎口拔牙的风险。
周敞乖巧跪坐在地上,任由两个女监施为。
来回搜了两遍,一无所获。
“大人,民妇是良人,怎么可能偷东西呢?”周敞两手一摊,一脸无辜。
绿豆眼没办法说服自己,指着周敞:“再仔细搜一遍。”
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两个女监放慢速度,又将周敞搜了第三遍。
还是什么都没有。
此时刑堂之中光线黑暗,天窗外冷风乍起,室内针落可闻。
空气都跟着变得恐怖。
绿豆眼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细缝,捋着山羊胡环视,许久又幽幽开口:“我们这么多人看着,若是不在她身上,她又未曾离开半步,那么东西不是藏在这屋子里的某个地方,就是藏在了旁的什么人身上。”
这话貌似说得委婉,实则过于直接。
众人一听就立刻明白,这是怀疑他们了。
一个官差立马表态:“大人明鉴,属下怎么可能趁乱拿您的东西,为表清白,属下愿当众搜身。”
“是,是,我们也愿意。”其余人等也都附和。
于是不用绿豆眼发话,相互搜身翻看。
绿豆眼全程紧盯,自然还是一无所得。
好端端的白玉扳指凭空消失?
这让他想起当日船上情景,难道真这么邪门?
“你们给我找,东西肯定出不了这间屋子。”绿豆眼最后挣扎。
“是。”其余官差到了这个地步,心中多少有些怨念,但面上不敢显露,只能绕着屋子四处搜索。
周敞始终缩跪在地中央,一副害怕又东张西望看热闹的样子。
这些官差都是搜查的老手,不大的屋子,又都只有刑具,片刻翻个底掉,自然还是什么都没有。
到了这个地步,绿豆眼已是不得不信,俯视周敞:“你刚才说……,看见有东西钻进扳指里了?”
“是,黑影,像条大黑蛇。”周敞露出夸张的惊恐,说着还用手在空中比比划划,“影影绰绰,后来就钻到大人手上不见了,就是大人站在桌角那里的时候。”
“胡说,什么钻到本官手上,”绿豆眼强挺着胸脯纠正,“那是钻到扳指里了,本官已经将扳指扔了。”
“……”周敞就闭嘴不做声。
绿豆眼转头瘫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天下无奇不有,鬼神之说虽不能尽信,却也不能不信。
但这么多人瞧着,白玉扳指凭空消失,就……
不,不只是白玉扳指,还有之前的木簪。
都无法解释。
太邪门,事情邪性,那女子也邪性,不可得罪。或许该去做个法事……
各种胡乱猜测在脑中回旋不止。
直到外面彻底黑了天,众差役已经东倒西歪站不住。
绿豆眼才缓缓起身,挥挥袍袖:“把她带下去吧,今天先审到这里。”
说完,便先一步推门离去。
周敞不等已经酸麻的腿活动开,就一瘸一拐屁颠屁颠跟着女监回了牢房。
饭可以不吃、水可以不喝、她现在只想睡觉。
这样,明日醒来,将又是一番新天地。
「明明可以靠颜值,偏偏要去码字。
我不知道明明是谁,反正我是偏偏。
偏偏点个收藏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