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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坛讲法说白了就是那些人给自己一个机会,认为自己心诚,可以洗刷一切。

而更多的人,为的是去见大师一面。

苏南月也随着人群一起去往后面的殿。

柳青瑶没有跟着一起来,她跑去大雄宝殿的菩萨面前求姻缘去了。柳青云也在人群中走散了。

幸好桃儿没丢,苏南月肯定,阿燕也一定在附近。

她们刚才席地而坐所处位置位于大雄宝殿之前,穿过大雄宝殿,绕过宝殿后面的药师殿和直指堂,就能看到灵隐寺最后一处大殿——华严殿。

而玄鉴大师就位于华严殿中。

走到这里,苏南月已经累得走不动路了。

谁能告诉她,为啥一个寺庙里,能有这么多台阶!!

更要命的是,这才刚看到华严殿的飞檐,台下已经能看到长长的队伍排在了阶梯之上。

苏南月:……

她有心理准备应当有很多人,可没想到人这么多!

她今天还能见到玄鉴大师吗?

桃儿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姑…姑娘,要不您在这歇一歇,我去给您排个队……”

苏南月:“算了,反正今天他跑不掉,大不了夜里再来。”

桃儿:……??

放下了心中的念想,她扶着桃儿的手沿着直指堂逛了起来。

直指堂说白了就是灵隐寺的法堂,这里空间还挺大,不过没对外开放,因此来这里的人并不多。

而且,据说从前开坛讲法是在这里举行的,今日不知为何搬到了大雄宝殿之前。

“阿弥陀佛,施主,直指堂不对外开放,小和尚领着您在此堂外参观一圈后,施主可自行离去。”

不知从哪出来一个小沙弥,拦住了苏南月的去路。

苏南月点头跟着他走,“谢谢。”

不过看到他头上粉白色的头皮时,她握紧了桃儿的手。

小沙弥将他们引路到一处偏僻之地,行至拐弯处,她忽然紧紧抱住桃儿往回一缩,嘴里大吼一声,“阿燕!”

“休——”阿燕身影一闪,只听墙角一声闷哼,接着便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苏南月舒了一口气,刚想探头去看。

忽然,“砰”“砰”“砰”“砰”——

几声炸响。

“咳咳咳……”烟尘四起,眼前一片迷蒙,只有众多的脚步声,苏南月紧紧握着桃儿的手,只将她往后拽着跑,什么也看不清。

对方明显有备而来!

待她终于能看清时,周围哪里还有殿宇,她们已然身处密林之中。

虽说穿越三四年了,可这样惊心动魄逃命的时刻还真没遇到过。

苏南月转过头准备安抚桃儿,“桃儿你别怕……你……你不是桃儿!”

只见身后之人梳着桃儿一样的发髻,穿着一样的衣服,正拧笑着看着她。

见她看过去,“桃儿”自腰间抽出匕首就冲了过来。

苏南月一蹦三尺高,撒腿就跑。

见了鬼了!

明明她一直拉着桃儿的手没松开过,什么时候……

这是一条弯曲的小路,道路一旁是稍显陡峭的坡崖,苏南月不知它通向何处,一路上伸出的枝桠划破了裙子,也放慢了她的脚步。

身后的“桃儿”脚程很快,不一会儿便追上她。

只听“嗖”一声。

苏南月只觉得脚踝一痛,脚下一歪就向地倒去。尖锐的石子划破手皮,手心传来一股急痛,接着便是带着些腥气的血腥味。

可她来不及关注这些。

她慌张回头,迎面便飞来一抹银色。

她身子一缩,那匕首擦着她的发丝插入身旁的泥土中。

危急时刻,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冷静,拔出匕首便向后扔了出去。趁着“桃儿”闪躲之际,一个翻滚跳下一旁的坡里。

……

华严殿里。

玄鉴看着对面蒲团上跪坐着的年轻人,单手成掌拜谒,“阿弥陀佛。施主,你这个问题,老衲不能回答。”

萧景悦点点头,回了个佛手礼。

他自小跟随慧明大师长大,自然明白很多事佛门中人不是不知,而是不愿或者不能插手。

“是晚辈叨扰了。”

他自怀中取出一封信件,“这是家师给您的信件!”

玄鉴拿过信,也不避讳,当着他的面拆开。

信中还有一个物件,萧景悦瞥了一眼,大概是个鱼形玉佩之类的,不过他人之物他也没细看,那样不符合君子之礼。

他品了口茶,看到玄鉴大师已然收了信,这才起身,又做了个佛手礼,“今日叨扰大师,晚辈任务已完成,这便告辞了!”

说着,他向外走去。

行至殿门,只听身后之人叹了口气,“你的事,本与我佛门无关,老衲不便多说。老衲有一朋友,或许你可以问问他。”

萧景悦转身,满眼惊喜。

只是玄鉴大师却并没有说他朋友是谁,而是打着哑谜,“不过老衲可以送施主一句话。”

他按下心里的激动,认真聆听,

“大师请说!”

玄鉴双手合十,端坐在蒲团上,闭上双眼,“阿弥陀佛!施主,观法如化,三昧常寂。”

萧景悦听了,却只是弯腰回了礼。

观法如化,三昧常寂。

这意思他明白,万法皆空,都是假的,没有一样是真的,所以,世间万法都无需挂在心上。

他跟着慧明主持学了二十载的佛法,何尝不知万法皆空都是虚妄的道理?

可是,二十年都洗不清他的执念,让他如何放下?!

他尊敬玄鉴大师,大师是为了他好。

可他自己的路,只能自己走。

正在他心有所思之时,斜地里突然插入一道讥讽的笑声:

“老秃驴,这么多年,你还是这样执拗!你说让他放下,你说放下就放下?焉知他想不想放下?”

萧景悦转头,只见大殿侧面柱子边斜斜歪靠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头梳太极髻,插一根木簪,一身灰色道袍,手持一柄拂尘,一脸的神秘莫测,满眼的不屑一顾。

见他看过来,老道人对他招了招手,“孩子,来,到贫道这来,别跟那老秃驴一般犟种。”

萧景悦有些摸不清现下的状况。

蒲团上的玄鉴倒是睁开了眼,叹了口气道,“云游子,老衲就知道你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