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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一依,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来。其他人下课。”

下课铃声响,教室里所有人都不敢吭声,听到油画课的陈教授非常生气的声音还是第一次。

大家全部看向教室右后方的温一依。

却发现她面无波澜,非常的淡定,甚至还在继续画着。

油画课的陈教授是个严厉的中年女性,对教学严厉不说也容不得学生学习态度不好。

对于温一依在她的课堂上的行为,她非常的生气。

许姗拿着温一依的书包,想去给陈教授解释下温一依的特殊原因,但是又怕其他同学知道了,会对温一依影响不好。

她焦急地不敢靠近,在办公楼三楼的楼梯转角处,偷偷看着前方陈教授的办公室。

温一依站在办公室外正在罚站。

“你什么时候向我保证端正了学习态度,什么时候回去。不然就把你的家长叫来。”陈教授说完便进了办公室。

温一依靠着墙,看着走廊窗外的天空。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周五的放学时间,很多人都在体育馆打球或者回家了。

许姗等得焦急也不知道找谁帮忙,她很担心温一依会不会突然晕倒。

她记得高中军训站军姿时,温一依就晕倒了。

许姗等温一依罚站了三十分钟后,她实在等不了,赶紧拿出电话,给何白蕊打了电话,可电话关机了。

她想着温一依的姐姐也是这所学校的,便从温一依的书包里面拿出她的手机解锁,温一依的密码很简单,四个一。

许姗翻了通讯录,保存的就几个号码。

【爸爸】不用想是温一依的爸爸,可许姗听温一依说,她爸爸刚好今天出差不在家。

【妈妈】是何白蕊,许姗刚才打了打不通。

【好朋友】许姗点开看开心地笑了下,这是她。

【祝川】祝川学长?打了也没用。

【?哥哥?】许姗不确定,温一依什么时候有个哥哥。

不应该是姐姐吗?

可是通讯录里就这么几个,并没有姐姐。

她想打开微信找一下,却发现温一依的微信有软件锁。密码不是四个一。

许姗又试了几个她想到有可能的,都不对。

许姗顾不上那么多,便拨通了那个哥哥的电话。

凌越在体育馆正和李鑫对打着网球。

放在旁边羽绒服里的手机不停在震动。

等打完球,已经是五点多。

李鑫问凌越:“回家还是去食堂?”

“回家。”

“好,那下周见。”

李鑫看着凌越拿起羽绒服套上,走了几步,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他接过凌越手中的网球拍。

“没事,你先走吧,我回个电话。”

凌越说完,便大步朝外走,他拿出手机,到一无人的地方,拨了电话过去。

此时他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自从那天中午和温婉琴坐一起吃饭,收到温一依的那条露骨的短信他没有回复后,这两天他给温一依发了三次问候信息,温一依也同样没有回他。

可就在半小时前,温一依竟然给他打了四次电话。

电话终于在响了五声后接通。

【喂,是温一依的哥哥吗?】

凌越听到陌生的声音,从耳边拿下手机又看了下拨通的电话。

“是的,你哪位?”

【我是依依的同学许姗,您方便过来学校一趟吗?她现在正被我们老师罚站,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什么?你们在哪?”

【我们在南大教师办公大楼三楼。】

凌越听完,直接大步朝办公楼跑。

“欸!凌越!你去哪?”

“他那么急去哪?”

“不知道。”

凌越并未理会途中碰到的同学,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办公楼下面,在上楼扶着栏杆时,他给了自己几秒喘气的时间。

然后他快速地上了楼,刚走到三楼,便看到一个女生在墙边偷偷张望着。

他记得,这是昨天中午和温一依一起吃饭的女生。

凌越急促的气息稳了稳,站在许姗的身后说:“因为什么事罚站?”

许姗被身后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更是惊讶。

“凌、凌越学长。”

“嗯,是我。”

许姗的声音有点发抖,她不是害怕,她是万万万万没想到。

“你是温一依的哥哥?”

凌越毫不犹豫点头。

许姗一时也找不到语言,说了半天大概就是温一依上课乱画,被陈教授批评了,说她态度不好,她也不说话解释,就被罚站了。

凌越听后,沉了一下气息,他看着前方靠在墙边的小小身影,伸手到许姗面前。

“手机给我吧,书包你帮她带回寝室。等会我送她回家。”

“啊?真的没事吗?”

“嗯,没事,你先回家吧。我会让她给你回个电话。”

“那好吧。”

许姗把手机递了过去,转头看了几眼温一依,还是有点担心地下了楼。

温一依感觉又困又饿,站了一个小时,已经没力气了。

身后的办公室里,不时还有陈教授在里面教育她的声音。

可她还是不愿意承认错误。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错误。

当凌越走到温一依面前时,发现她靠着墙闭着眼睛。

睫毛上似乎还挂着几颗未干的泪珠。

那天鹅绒般的眉毛,轻轻蹙着,一脸的倔强。

温一依感受到面前的光亮被挡,她睁开眼睛,和面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对望。

她低下头,不想看他。

她以为凌越会和她说话,指责她,但是没有。

叩叩——

“进来。”

凌越敲了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陈教授。”

“咦,凌越,你怎么到美术学办公室来了。”

凌越是学校的红人,又是学生会的主席,基本所有教师职工都认识他。

“没什么,是因为知道我妹妹上课顽皮了,所以来看看她的情况。”

“你妹妹?”

“嗯,温一依是我爷爷世交的孙女。”

陈教授一听凌越的爷爷,那是何等人物,赶紧站了起来。

“这样啊。温一依呢,其实是我比较欣赏的学生,她的素描画的很好,在班上都是数一数二的,层次分明,形象生动。可一旦上了油画课,你来看看,她这不是胡闹吗。”

凌越上前,看到陈教授拿出温一依三幅油画作业。

全部是暗色的。

每一幅,不是黑色就是深蓝色的颜料。

“你看,这三幅油画的颜色,每一幅都是。起初我看她刚休学回来不久,以为她不会,我已经给她说了好几次了,要运用所有色彩,按照眼睛看到的来分配,她今天又给我交来全黑的油画。”

“你看这幅玫瑰,有黑色的玫瑰吗?”

凌越拿出玫瑰的这张,黑色的玫瑰,虽然是黑色,可有深有浅,在光影不同层次的表现,他却觉得画的很好。

他甚至都感觉到玫瑰在枯萎。

然后他不自觉地反问。

“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