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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室内的陈设,不奢华却雅致,老爷子更满意了,直接走到主位坐好,便对着沈榆道,“你不用紧张,你准备的这个院子我很喜欢,但是你真的想好啦?真让我长住?”

沈榆下意识点头,然后才问道,“外祖父,您是有什么原因不能在王府长住吗?”

老爷子眯眼看向她,“你可知……老夫姓姬?”

沈榆惊诧,她还真忘了,不过……

“知道的,然后呢?外祖父和母妃又不是第一天姓姬,真有问题为何不改姓?既然你们都没有改姓,母妃也照样顶着姬姓嫁进王府,那不就代表了,这件事没有问题吗?”

“哈哈哈哈哈!说得好!你这个女娃真有意思!”

见他又突然爆笑,沈榆无语了,偷偷看了眼陆管家,发现他一直低着头看也没看自己,那证明她没说错话,是吧?

所以,是这位外祖父的笑点和别人不一样?

看着沈榆的表情一直在变啊变,生动又有趣,终于没有了方才那种假端庄,老爷子满意了,长叹一声道,“是啊……如此显浅的道理,我们一群老家伙,还不如你这个女娃通透,罢了罢了,那我就真住下了啦?”

沈榆实在是想不明白,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再三确认的,于是直接问出口,“外祖父,之前卓城是有人不让您住在王府吗?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您别怕啊,我和陆应行回来了,以后咋们就住这了!”

那位叫瑞霖的青年,闻言也抬头看了她一眼。

老爷子看向她的眼神也越发温柔,仿佛这就是一个为自己抱不平的小辈,但透过她,又像在看着什么人,从前也有另一个女娃,跟自己说过别怕……

察觉到老人家眼中突如其来的悲伤,沈榆愧疚,肯定是勾起人家不好的回忆了,“外祖父……”

老爷子的眼神很快又恢复清明,转而看向她正色道,“我们的事……你知道多少?”

沈榆一愣,马上明白他问的是什么,犹豫了一下,“沧雨,清场。”

看着突然现身赶人的暗卫,姬老爷子挑眉,看来她是真的知道……本以为她是无知者无惧,但如今看来,更像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挺好。

“王妃,我在门外。”沧雨的声音传来,意味着附近已在他戒严中。

屋内就只剩下老爷子二人、沈榆,还有陆管家,本来他也想退下,是老爷子开口留人,“虽然主子不敢现身,但总要有个人帮他听听的。”

陆管家,“……是!”

沈榆轻咳一声,主动解救陆叔,“外祖父,府里现在还不干净,所以您以后要说什么秘密,最好还是注意一下。”

老爷子饶有兴致地问,“哦?你明知不干净,为何还将人留下?”

沈榆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害,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啊?我们诺大个卓王府总要补充新人,我这头清理完一批,那头他们又要补进来一批,我们家主管还要帮他们调校新人?这亏本买卖我不做!!还不如将这些人控在手里,时不时的还对外提供一些错误情报,方便得很呐!”

“你这个娃子倒是心大!”老爷子喝了一口清茶,心里对她欣赏又重了几分。

沈榆也没客气,“外祖父,您还是叫我榆儿吧,总是娃子娃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在说我肚子里的小曾孙呢……”

提及此事,老爷子面上不经意掠过一抹柔色,但是很快,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掩饰的怒气,“哼!你们还敢提这事?我要是不来,你们是打算不让我知道小曾孙的事吗?”

说起这事他就来气,天知道从王妃怀孕消息传开的第一天起,他就在家里等啊等啊,但无论如何都等不到报喜的人登门,心里的何等失落?那可是他们姬家最后一丝血脉了……

沈榆一听,要完,这锅我们不背啊!

本着死贫道不死道友的精神,她马上惊讶状态道,“什么?!这样的喜事父王居然没有派人告诉外祖父?这真是太不应该了!该罚!”

见她居然当场就敢甩锅自己父王,老爷子看她真是越来越顺眼。

接着,又听她坏笑道,“外祖父您放心啊,以后您这边的安排我都亲自过问,父王不靠谱没关系,你还有我和行啊!您老就放心住下,没事就来找我们玩,以后还能找您的小曾孙玩,再不然,还可以行驶您作为岳父的最高权利,去找父王玩儿,反正现在府里您老最大,他不敢反抗的!”

陆管家心情复杂地听着王妃速度倒戈,暗暗为自家老王爷点上一根蜡烛。

沈榆也丝毫没觉得,自己卖父王求荣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他当时不也想着利用自己帮陆应行赶桃花?扯平了!

再说,反正老爷子看不顺眼父王多年,这道气总得有人承受,她作为后辈也不好越俎代庖!

“哈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这日子真是想想都期待啊!哎,你再给我说说,我这岳父的权利,还能怎样用?”

沈榆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父王不是装病么?呵呵!

瑞霖一脸古怪地看着这位正在和老爷子说悄悄话的王妃,没记错的话,她命人清场是要说姬家的事吧?但他怎么会听到什么‘女婿的权利与义务’?还有‘岳父是如何练成的’?

外面真有这些话本吗?瑞霖表示怀疑。

但看着老爷子难得露出神采奕奕的模样,他又觉得宁愿是有这些话本的……起码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老爷子都会这么充满活力了。

等到陆应行进门,看到的就是祖孙俩一副好哥们的模样。

夫人还时不时凑近,然后外祖父听着听着就露出坏笑,这感觉很像高永要带着余梦偷跑去玩的状态……但他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生动的外祖父。

他记得将自己放在腿上念书的外祖父,是举止优雅,沉稳内敛的;也记得手把手教他习字的外祖父,是文质彬彬,待人温和。

唯独没有见过,这样像是老顽童模样的外祖父,原来在那份庄严和慈爱之外,竟也藏着这样的欢脱与肆意,仿佛脱下了一层的枷锁,释放出内心最纯粹的笑意。

他看向旁边那个笑容澄澈而明媚的女子,一抹淡淡的笑意在脸上荡漾开来,他家夫人就是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