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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衍宫。

望着高耸的宫墙,景延月心里浮现了大燕的王都,心下不免生了几分感慨。

守门的禁军得了令,找了两个嬷嬷来,将她身上上下搜了一遍,确定她没有携带武器,才放她进去。

入了宫门,便要步行,嬷嬷带着景延月一路朝西,往宫内的公主府走去。

临安的大衍宫由行宫改制而成,由于眼下天家人口单薄,除了官家和后宫的嫔妃,便只有长公主和太后两位主子,因此大衍宫并不算大,很快便到了昭庆长公主的住处。

嬷嬷先进去通传,得了允许后,才请景延月进去。

“见过长公主殿下。”

景延月被嬷嬷领着进了内室,隔着帐子行了一礼,就听见里面有一道悦耳的女声传出:“起来吧,你们都下去,我单独同景夫人说。”

“是。”两侧的宫人都安静地退下,只留景延月一人还站在房内。

一只纤细好看的手轻轻挑起帘子,露出了里面身着一身红衣,明媚贵气的少女。

“到正厅里来谈吧。”昭庆长公主看了一眼景延月,带着她在正厅坐下。

“殿下召我,不知是为了何事?”因着昭庆长公主还算亲厚,景延月便率先开了口。

“原是母后想见你,忽然京中急报,便同皇兄议事去了。”昭庆长公主并未瞒着她,举手投足间,都颇为优雅,“眼下倒是无事。”

听了这话,景延月心底思绪涌动。

太后想见她?临安这么多公侯,她一介商女出身的侯夫人,有什么是值得见的?到底是却不好擅自揣测上意,景延月并未开口询问。

“不过你既然来了,便坐吧。”昭庆长公主笑着令人给她看茶,然后仍是屏退了左右,这才多了几分灵动,“沈家旧部的情况怎么样?你可拿下了?”

景延月讲了原委,昭庆长公主脸上露出些许笑意:“你倒是有本事,眼下就差皇兄的军令了。听何姨母说,江晏哥哥已经呈了折子为你请功。等皇兄下了军令,可要带我和阿蓁去军中玩玩。”

她这话语间,带了几分调皮,可算有十几岁少女的模样了。

“殿下是说兵部尚书的嫡女何易蓁?”景延月听到这个名字,心头一动,忍不住道。

“是,我与阿蓁一同长大,她一贯好舞刀弄枪,对军营感兴趣,你若是得了军令,倒是可以带我们进去。”

景延月不免想到前些日子,何易蓁来找她的事情,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隐瞒昭庆长公主。

“何小姐前些日子来找过我,听她的意思,是也有意从军?”至于自己劝退何易蓁的事情,景延月并没有提。

昭庆长公主摇了摇头,语气颇为肯定:“尚书大人不会由着阿蓁胡来的,偷偷跑一趟军营也就罢了。”

景延月听了,一时若有所思,却没有再开口提何易蓁的事,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殿下喜欢穿红衣?”

闲谈了好一会,昭庆长公主正有意留景延月用膳,就听得有人来禀,说是官家身边的洪玉祥公公来了。

昭庆长公主满腹疑惑道:“请进来吧,皇兄这会派人来做什么?”

洪玉祥进来,朝着昭庆长公主行过礼,便道:“殿下,奴婢奉官家口谕,请临江侯夫人觐见。”

景延月才想回避,就听见洪玉祥说官家召见自己,顿时一怔。昭庆长公主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目光,她才随着洪玉祥去了。

路上,景延月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从怀中取了一锭银子,不着痕迹的递了过去,开口问道:“洪公公,我斗胆问一句,官家召见我,是为了哪件事?”

洪玉祥将她那一小锭银子退了回去,语气倒是颇为和善:“使不得,夫人去了便知,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听到不是坏事,景延月的心安了不少,便道:“如此便好,多谢洪公公。”

得了一剂定心丸,景延月便安下心来,随着洪玉祥到了御书房的侧殿。

“景夫人,官家还在里面议事,请您在这里候一下。”

“有劳了。”

景延月听了,颔首道,她在侧殿等了好一会,终于等到了洪玉祥再次进来。

“景夫人,官家传您进去,请随我来。”洪玉祥开口道,“夫人记着了,进去后不可直视官家,官家不曾问话,也不可主动开口。”

“多谢公公提醒。”

景延月温声应下,被领着进了户书房内,连忙拜道:“臣妇恭请圣躬安。”

“免了。”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年轻的少年,虽然年纪不大,但气势却很不凡。好在景延月见过大场面,并未被吓住。

“你是江南景家的独女?”

景延月未料到皇帝一开口,便是询问她的家世,虽然有万般不解,但她还是应道:“禀官家,臣妇确出自江南景氏。”

那声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点质疑:“亲生的?”

景延月顿时愣了半晌,认真回想了一下原主的记忆,才谨慎的回答道:“臣妇认为是。”

“朕倒是把你问晕了。”御书房里,那个年轻的声音响起,从容温和,却不容轻视,“江爱卿上表为你请功,听说你杀金兵俘战马,还研究出了对付骑兵的利器,不简单。”

“你确实不像商贾之家能养出来的女子,便是兵部尚书家那个小家伙,也没有你这样的。”

景延月知道他在说何易蓁,并不敢接这话,只等皇帝继续开口。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景延月这才抬起头,也看清了皇帝的面容。

皇帝也是个大约十多岁的少年,年纪很轻,一身明黄色的常服,贵气逼人,站在那里,远比昭庆长公主还要有气势。

景延月对这位大衍的君主有了初步的印象,便不再打量,迅速将目光落在了皇帝面前的书桌上。

赵长旭见到景延月的脸的刹那,愣在了原地,半晌没有出声,也就没有理会景延月不着痕迹的打量。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轻笑道:“临江侯很不懂得怜香惜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