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令仪回道:“和亲公主本就如抵押的物品,嫁去它国基本再也无法回来,此生便要充满价值,何况此次和亲国是齐越!”
江流景想:理科生不懂正常的。
可是齐越又怎么了?
江流景问:“齐越是有何不好吗?”
江令仪气得脸颊鼓起,嘴巴不停地说道:“姐姐,你不知,未曾见过哪国朝堂如同青楼饮酒作乐一般,上至皇帝,下至臣子带着小妾喝酒议事,甚至皇室中女子只要权力够高,足够讨皇帝欢心皆能赏赐,糜乱、肮脏,如同泔水桶般被天下人厌弃不耻,若非齐越人高大强壮,又擅于骑战,早就湮灭在前些年的征战中。”
其实不止于此,不单止女子,貌美俊秀的男子也逃不过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不知有多少人从齐越逃出来到恒国,也因此得知更多齐越所做难以言述的事情,江令仪还是挑些稍微好些的事情说出来,但也难免语气过重。
江流景听她描述,难以想象真的有这样的国家怎会还存在呢?
“圣上怎会答应?”
“此事两月前齐越不敌赵将军,退兵求饶,却送来一份和亲文书,朝中无人赞成,但因最近边境其它国骚动,齐越也有出兵之意,圣上才重拾这份文书。”江令仪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原本所定并非五公主,圣上的意思是寻一个女犯封郡主送至齐越,不知为何成了五公主。”
“那既然齐越忌惮于我们,他们怎会对五公主不敬。”
江令仪左手撑住下巴,不断叹着气,“可能现在不会,但是齐越一旦有了出兵进犯之意,五公主该何处,再若圣上也置之不理,五公主便是孤立无援,她该如何?”
圣上不会不管自己的亲生女儿吧,但是他连二皇子都赐死了,江流景心中悲寒,生在皇室,享万种福气,却由不得自己做主今后命运。
江令仪又道:“不知这齐越五皇子是如何,其他几位皇子有所耳闻,算不得好东西,只盼这五皇子是个良人。”
江流景听她说得如此严重,心中也不明了,“五公主当真是赞同?”
“是的。”江令仪在江流景脸上看到与她刚听到时一样的不解,“姐姐也甚是疑惑吧,我也不解,可能是沥川过于让她伤心。”
“事已至此,多忧也无益。”江流景说道,反正五公主自身也答应了,心甘情愿,后果会是什么皆能看到,依旧同意,那便由不得她为她担忧。
江令仪看着江流景前去收拾床榻的背影,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她没说出来,若非自愿而是被迫的呢?
秦聿文回自己的营帐没一会,神情严肃地走出,走向长公主的营帐。
秦淮衣还未看见秦聿文便听到他质问的声音,“为何夭夭会与齐越和亲?”
秦淮衣先是一愣,行动缓慢地让昙梦扶着她往下走,走至他面前,轻柔道:“聿文,你要夺,就不能心软,我因何助你,是看中你的狠厉,现下这副模样,倒让我觉得不值。”
“……”
“取舍分明,才成大事,聿文也不是看不清,何况千万人性命你皆不放眼里,夭夭过去和亲,保全性命有何不好,若她往后查出真相,你除或是不除?”秦淮衣看着紧握成拳,陷在挣扎中的人,好言相劝,“皇上下令便是无可挽回,不妨想想后续,昙梦,送三皇子。”
秦淮衣一番话不无道理,秦聿文似听从她的劝导,跟从昙梦引领跨出营帐,帐帘放下,秦聿文回头深深看了一眼,瞳孔变得幽深。
时至三更,帐外突然喧闹起来,火光透过帐布照亮了整个营帐。
“有刺客……”喊叫的人话落中途,突然没声了。
听到响动,发觉不对劲的江行舟出帐赶往江董明的营帐时,正巧目睹作商人打扮的人坐在马背上朝报信太监射出一箭,两人距离太远,他看着人倒下,马上的人并不打算放过他,搭起弓箭朝他射来。
乱箭之下,不少侍女太监被射中,幸而他与江董明营帐相距不远,快速躲进。
“可看清刺客是何人?”江董明仿若无事发生般稳坐在营帐中,若非交领略有些凌乱,像是未曾入睡,对此早有预料。
“身着西北商人服饰,身形不似我朝人,其他距离太远看不清。”江行舟语速极快,像是说完急着去做什么,“他们从东南方来,潜入人数不多,皆已被制服,只是远处似仍埋伏着刺客。”
“且小心些,既选择在秋猎时行刺,必有后手,不可轻心。”江董明眉头紧锁,语速加快,“我需去一趟皇帐,你去看看景儿和令仪。”
“我这便去。”
待江行舟再次出营,他们周边的刺客均已被制服,康副将带人布防,远处射箭的人也不见了,不知是潜藏还是已经逃离。
江董明的营帐离江流景她们的较远,他加快脚步刚离开江董明营帐,便见江令仪朝此跑来。
“姐姐如厕迟迟未回,派人去寻,未见踪影,行舟哥快告知父亲派人去寻姐姐,我怕姐姐遇上刺客。”
若去如厕只能往东南方去,正是刺客来往的方向。
江行舟心头一惊,瞥到周边的马匹,随手拉过一匹翻身上马,并吩咐兰竹,“带二小姐回去。”说完扬鞭快马骑去,大梅紧随。
“他们可跟着小景?”
“从未离开。”
与此同时,身在皇帐中的江董明也听及此消息,脸色微变,秦思衡也发现他的不对劲,询问道:“发生何事了?”
江流景与白鸾行至半途,坑厕离她们的营帐较远,离坑厕越近越觉得烛火不旺,到最后前方道路甚至变得不清,十分不对劲。
白鸾拉着她停住脚步,上前护住她,忽然林子里传来刀剑的声音。
“怎么了?”
“有刺客。”
随着白鸾话音落下,周围潜伏的刺客跳出,皆身着商旅人衣裳,林子也随着跳出六名黑衣人护在江流景身旁,警惕地看向不断向他们靠拢的人,刀剑上还带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