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手臂传来的刺痛让江流景从昏迷中醒来,睁眼便看到眼前放大的秦楚悦。
“江小姐,恭贺你新婚。”秦楚悦抹着刀尖上的血迹,血液染上指尖,语气骤变,“可惜是假的,没想到江小姐这么有魄力。”
秦楚悦!
江流景想向后退,却因手脚被捆绑,无法移动,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她左手袖子被割断,血液顺着划痕流出,呈露珠状,惊惧从脚底涌上,她无法感受到手臂上的痛楚。
秦楚悦见她不语,将刀扔在她身旁的地上,发出重响,“江小姐不好奇身在何处?”
昏暗狭小,马车还在移动,这是要去往何处?
江流景不自觉咬唇,忽然想到一事,“白鸾青鸾如何了?”她们没事不可能任由她被掳走。
“谁?你是说你那两个侍女吗?她们……”秦楚悦手指指着江流景,转动两圈,好玩地勾起嘴角,语气拖拉,“我为何要告诉你,约莫是死了吧。”
“告诉我她们怎么了?”
“江小姐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
这副假仁假意的模样要恶心谁?
秦楚悦用力在江流景手上划痕处揉捏,停止流血的伤口变得狰狞,看着她脸上表情发生变化,秦楚悦笑容放得更大。
“我从未得罪郡主,郡主为何要如此?”
江流景无法抽出自己的手,强忍着泪水抬眼看秦楚悦,手上的力度却加大。
为何?
她最讨厌这副模样,有人护着高高在上,这会就摇尾乞怜,恶心,真恶心。
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江流景,手下掏出手帕擦去血液,擦到后面满手通红,不知是残留的血液还是揉擦的力度太大。
江流景看她盯着自己,眼里却没有她,好似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她在看谁。
“哥哥,救救我。”
约四尺的小男孩站在池塘边上看着,对湖中扑腾的女童没有丝毫搭救的行为,就如此冷漠地看着,直至她沉下去。
“求你,帮帮楚悦,让她能活下去。”
身穿紫金暗纹的女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不过刚及她腰的少年,见他不应,连续朝他磕头,嘴中说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一命还一命,求你。”额头磕出血都不停。
再之后,仅剩悬在梁上的人,雷电打在她身,如索魂的厉鬼。
“哥哥。”
“滚。”
小心翼翼伸出的手,却被来人一手挥开,她重摔在地,无人搭理。
女童长大了,也敢于站于他的对面质问,为何他的行为与承诺相背。
“哥哥很是厌恶我吗,既然如此又为何答应姨娘。”
“我不过想看你背着你亲娘的命愧疚活着,她的孩子怎么配安心活着。”
“为什么?”
“为什么,本来我也有个同胞妹妹的,就因为她,我连母亲也失去了。”
他向前逼近的身体使她节节后退,摔倒在地,眼里的恨意让她红了眼睛,张嘴又合上,终是低头不敢再瞧他。
秦楚悦猛地闭眼再睁开,将外露的情绪收回,神色微暗。
现在她该如何处理她呢?
他她捡起刀,在江流景另一只胳膊上比划,似在找角度如何划才让痛楚更深却不致命。
江流景也不退让,藏在衣裙下的手相互用力抓着,让自己身子不发抖,盯着她动作。
秦楚悦突然笑出声,“江小姐,你知道眼睛很容易出卖一个人吗?”
瞳孔颤动得那么厉害,还在假装什么?
“还有一事,本想是送于你的大婚礼物,待日后再告知,让你欢喜一下,谁知出了些小变故,我不妨提前告诉你……找死吗?”
马车突然停下,让秦楚悦整个人往前倾倒,愤怒上头,她掀开车帘往外瞧。
秦聿文带着人拦截在前,秦楚悦放下帘子,坐在车梁问道:“三皇子何意?”
三皇子!
江流景想要朝马车外爬去,但秦楚悦留着她的贴身侍女看着她,她一时没办法行动。
“抓捕谋逆之人”,秦聿文停顿一下,紧接着说道:“和解救江小姐。”
“你不过三两人马,凭你?”
秦楚悦的侍卫约莫二十来人,只留两三个护卫,其余全冲上前亮出刀剑。
反正谋逆的名头已经扣于项上,杀个皇子又如何?
江流景在车厢内很是着急,秦楚悦的侍女也紧盯着她,手脚还被捆着,突然想到覃清婉给她的匕首还在袖中,假装害怕向一旁倒去,挡住视线,用匕首割开绳索。
车厢外的打斗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剧烈,直至车厢摇晃,她知道机会来了。
先前听他们的喊话,三皇子带来的人并不多,本就处于下风,继续打下去他们被抓住甚至没命。
匕首向侍女攻去,马车恰好剧烈晃荡,为了躲避攻击,侍女向后倒去,趁此江流景割开绳索跳出马车,只是……
被绑太久,双腿根本使不上劲,正面朝下摔去。
幸得秦聿文将她接住,揽于身前。
她深吸一口气,顿了一下,抬眼看他,震惊道:“是你!”
“是我,多日不见江小姐,但现在好似不是说话的好时机,我们得先逃跑。”江流景低头看她却迅速离开,不带停留地看向包围过来的人。
江流景顺着他的话看向周围,身体不由得一僵,秦聿文牵起马绳衣袖恰好盖住她的眼睛,叮嘱道:“抓紧了。”
秦聿文倏地一拉,调转马头从包围圈最弱处跳了出去,往这树林深处跑去。
江流景无处可抓,只好用额头抵住他的胸膛,握住腰侧衣裙,保证自己不掉下去。
“废物,都给我追啊!”刚才马车下来的侍女被秦楚悦甩了一巴掌,朝着周遭侍卫大吼,统统派出,仅余一两名侍卫和侍女。
侍卫都追去后,突然有人喊她。
“郡主。”
秦楚悦回首看到此人甚是诧异,厌恶道:“你来做甚?”
而这边,发现异常追寻而来的江行舟发现了秦楚悦的车马,此处除了倒地的侍卫并无其他人,秦楚悦也不知去向。
“散开找。”说完,江行舟下马查看。
这些侍卫穿着有三种,此地打斗痕迹深浅不一,血液变黑程度显然不同。
有两波人,但只能看见跑向树林深处的痕迹,一方人衣料材质是皇家侍卫才会有,是三皇子。
还有一方着扶苏常见衣料,没有特地的家族符号或者令牌,无法分辨。
冲着谁而来的。
从现场可知的信息没法让江行舟准确判断,新加入的人马成为变数,原本心中安定一些又因此提起来。
如果是被秦聿文带走,他可以确保秦聿文一定不会伤害小景,但如果……
“公子,有发现。”
与树林方向相反的侍卫发现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