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岳侯放心,下官与岳侯相识已久,岳侯的为人,下官一清二楚。”王骥突然道。
“岳侯曾救我于危难之中,如此大恩大德,邓某没齿难忘。岳侯的为人,令人钦佩,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下官与王公,一定是与岳侯站在一起的。”
邓锒和王骥的话让岳疏桐有些动容。她从未想到,邓锒和王骥会这般相信她。
“二位大人对我这般信任,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岳疏桐垂眸,轻笑着。
这时,突然刮起了一阵冷风,在场的人无不打了个寒颤。
“岳侯,请快些回府吧,莫要着凉。”邓锒道。
“好。”
几人作别,各自回府。
“邓大人和王大人真是好人。”心无感慨道。
“是啊,邓大人和王大人,无论是德行,还是才干,都是一等一的好。有这样的贤臣辅佐,于陛下,于社稷,都是幸事。”
心无用力地点点头。
“不像那个孟怀秋,那么可恶。这样的人,就该滚出朝堂。”
“心无,孟怀秋今日是过分了些,他的才干也是略显平庸了些,但至少到现在,并未做过什么祸国殃民的恶事。这样的话,在我面前说倒也罢了,可千万不要让旁人听去,没得惹出事端。”岳疏桐叮嘱道。
“姑娘放心,我有分寸的。”
二人闲聊着,回到了侯府。
不知是不是岳疏桐此次分地招致了很多人的不快,登门拜访的宾客竟少了许多。岳疏桐也乐得清静,每日下了朝,若是没有旁的事务,就在府里读书写字。
她如今读的,自然是兵书。
“怎么,镇国侯,你想着为国征战?”向只影一边调试着琴弦,一边笑道。
“只是喜欢罢了。”岳疏桐合上书,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
“你的喜好向来是与旁人不同的。我记得,从前在临穹山上,你便很喜欢偷听冰蟾长老授课,后来有一次被发现了,打那之后,你再也不去了。”
向只影的话让岳疏桐想起了当初那次尴尬的经历,不免红了脸。
向只影继续道:
“星隐长老当初同我师父说过,说觉得你很是聪敏,有心栽培,可惜你志不在此,虽万般不舍,但也还是想看着你一展抱负。她本想将你交给冰蟾长老的,可惜,终究还是没能等到那一天……”
屋中弥漫起的哀伤像是香炉中的冉冉香气,虽然看不到也触不到,却直直地浸入人的心肺,彻骨的凉。
“姑娘,二门上来人传话,说外面有一位老人家,一定要见岳侯,赶也赶不走。”门外突然传来心无的声音。
岳疏桐回过神来。
“我知道了。”
她穿好外衣,打开了门。
“姑娘,要不去见见?听说,已经围了好些人了。”心无道。
“快走。”
岳疏桐猜想着,无论这位老人家究竟所为何事,既然直接到侯府来找她,那一定是十万火急。
还未走到角门处,岳疏桐便听见了吵嚷之声。
“几位小哥儿行行好,让老婆子进去,老婆子真的有十分要紧的事要与岳侯讲。”
“不行不行,你快走开。我们岳侯每日有多少要紧事,哪有功夫见你?快走快走!”
“是啊,老人家,你快些走吧。你就这么在这里叫嚷,引得这么多人围观,不好看。”
“请几位小哥儿通融通融,岳侯她认得我,认得我……”
“每日登门,说认识我们岳侯的人多了去了,你算什么,快走!我是看你有了年纪,才没有动粗,换成旁人,早扔出去了。快走!”
“发生什么事了?”岳疏桐大步上前。
方才那几个小厮对老人家说的话已经让她怒火中烧。
“岳侯。”小厮没想到岳疏桐竟然出来了。
岳疏桐看向那位老人家。
竟然是乔婆婆。
“岳侯,还记得我吗?”乔婆婆的脸色红的厉害,不知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因为方才太过急切。
“乔婆婆,你怎么来了。”岳疏桐上前握住乔婆婆的手。
乔婆婆双唇颤抖,一时说不出话。
“快,进去说,屋里暖和。”岳疏桐搀扶着乔婆婆进去,刚刚进门,却又停下脚步,“至于你们几个,方才你们仗着侯府的威势,这么欺负一位老人家,若本侯不加管束,只怕你们日后还敢欺男霸女!”
“岳侯恕罪,岳侯恕罪。”那几位小厮立刻跪地,抖如筛糠。
“本侯当然知道,看门是你们分内之事,但千不该万不该,言辞如此激烈,难道你们家中没有上了年纪的人?若是他们在外,被旁人这般对待,你们会作何感想?”
几位小厮忙向乔婆婆赔不是。
“日后,若是还有这样的事,你们照例通禀。若真的有什么人故意在门前骚扰,你们也不可动粗,报官就好。”
“是,是……”
“你们几个,罚俸一月,杖十,去领罚吧。”
岳疏桐扶着乔婆婆来到了自己屋子中。
“岳侯,我本不该来打扰的。可是若不来告诉岳侯这件事,不就辜负了岳侯对我们的一片善心吗……”
“婆婆,你先暖暖,不着急。”岳疏桐倒上了一盏热茶。
心无也将暖炉搬得离乔婆婆更近些。
“阿灼,是哪位老人家,这么着急见你?”向只影也赶了过来。
“这位是……”乔婆婆望向岳疏桐。
“这位是我的师姐,贤则公主。”
“草民叩见公主。”乔婆婆放下拐杖就要跪。
“婆婆,不要这样。”向只影上前馋住乔婆婆,“先坐下吧。这里只有我们几人,没有别人,不要拘礼。”
乔婆婆又坐了下来。
她沉默了片刻,似是在理顺接下来要说的话。
岳疏桐也不催促,只是等着她开口。
“岳侯当初,给乡亲们分地,是做了天大的善事。当初,岳侯说,若是有人来强买,就提岳侯的名字。其实,旁人碍于岳侯,也不敢来犯。可是……”
“可是什么?”心无追问道。
岳疏桐示意她不要着急说话,继续等着乔婆婆说下去。
“可是岳侯说不准人强买,却没说不准卖出去。”
“婆婆,你是说,有人将土地卖给别人了?”岳疏桐蹙起了眉。
若是真的有人这么做,那她的一番好意和苦心,岂不是付之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