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知夫子逝世之后,向只影等人着实消沉了好一阵。特别是如粹,病本就没有好全,如今更加雪上加霜,很快便下不来床了。
向只影心急如焚,日日夜夜守在如粹床边,任凭岳疏桐如何劝,向只影都不肯去歇一歇。
当初姜皎开的药就快要吃完了,可如粹还是不见好。
岳疏桐决定出去找郎中。
“阿灼,你如今出去太过冒险,还是我去吧。”竹猗阻拦道。
竹猗说得有理。岳疏桐若是这么出去,不被人看到倒还好,若是被看到了,只怕又要惹来麻烦。
她便同意了竹猗的提议。
竹猗离开之后,余下几人围在如粹床边,终于劝动向只影回房歇息。
“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如粹意识模糊,气若游丝。
“再坚持一下,师兄已经去请郎中了,等郎中来了,就不难受了。”岳疏桐一边为如粹喂着水,一边安慰着。
“你可一定要坚持住,不然我可不会原谅你。”荧儿哽咽着,为如粹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可几人等了一上午,始终不见竹猗回来。荧儿去门口张望了好久,一直见不到人。
午饭过后,竹猗终于回来了。
“郎中在后面。阿灼,段泓,你们先去避一避,有些话,等郎中走了我再同你们说。”竹猗快步走入,面色凝重。
见竹猗如此,岳疏桐心中虽有些不解,却还是听从竹猗的话,和段泓去了隔壁厢房。
刚好,两个人也能趁此机会商议一下往后该当如何。
“殿下,如今我们已经借王骥的手,翦除了司徒熠部分党羽。段暄如今一定觉得王骥是一个很得力的帮手,日后定会提携王骥。堰州赈灾钱粮一案的涉事大臣被正法后,他们的职位都空缺了出来,段暄和司徒熠一定都想要扶持自己的人上去,两厢争斗,我们也能有喘息的机会了。”岳疏桐的声音压得低低的。
“你说的有理。我们现在可找到当时与我交好的大臣们,同他们联手。这是其一。其二,我们也该找一找父皇当初立储的遗诏,或是别的凭据。”段泓道。
岳疏桐取出了当初王骥交给她的那张纸,细细看了看,道:“殿下,我们现在身处安州。离此地最近的,是现在任庆州司马的费大人。”
“那好,到时我们就先去找他。”
“我去探探路?”
段泓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方才师兄也说了,你现在出去太冒险。况且,如粹的病一时半刻也好不了,总之我们也已经知道了小昶如今在何处,且先等一等吧。”
“是。”
两个人在厢房等了快要一个时辰,终于听到外面竹猗同郎中的交谈声。
不多时,竹猗便推门进来。
“如粹怎么样?”岳疏桐忙问。
“郎中先开了几副药,让先吃着,将病情稳定住再说。”
“师兄,你方才想说什么?”段泓道。
“我刚刚出去请郎中,在外面看到了你们二人的通缉令。”
岳疏桐倒不觉得意外,只是发愁日后行动更为不便了。
青奴已经同她交过手,不可能不将此事告知段暄。况且,青奴见自己活着,便笃定段泓也没有死。段暄如今得知她和段暄都还活着,不可能坐以待毙。
现在的段暄和司徒熠,一定发了疯似的要找出自己和段泓。
“这也是我意料之中。”段泓冷笑一声,“师兄,为了你们的安全,我们不如就此分开吧。我和阿灼在这里,只怕会连累到你们。”
“不行,我绝不同意!”竹猗一口否决,“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们会连累我们。现在我们有同样的目的,有同样的仇家,若是齐心协力,胜算会更大。现在分开,且不说能不能报血海深仇,只怕我们再相见,便难了。我此前也说过,我们要为师父报仇,还要仰赖你稷王殿下。没了你,我们去哪里找人帮我们报仇?我和阿影从未怨怼于你们。无论怎么样,我们决不能分开。这样的话,日后也不要再说了。”
“师兄莫恼,我不再提此事了。”
几人去看如粹。
如粹已经睡熟了。
“刚刚郎中施了针,如粹总算能睡安稳了。”竹猗道。
往后的几日,几人轮流照看如粹。如粹的病情终于稳定住了。
“总算化险为夷了。前几日真的吓死我了。”看着气色渐好的如粹,向只影总算松了一口气。
“师姐,不如我去买点菜,给如粹补补身子吧。”荧儿正和岳疏桐一起晾晒衣服,听向只影如此说,提议道。
“好,你去吧,快去快回。”
“那阿灼姐姐,你晒这些衣服吧。”说罢,荧儿提着一只竹篮出了门。
可荧儿出门不到一会儿,又匆匆跑回来,神色惊恐万分。
“阿灼姐姐,我看到有一队官兵模样的人往这边来了。”
岳疏桐倒并不惊慌。
“那我与公子先避一避。”
说罢,岳疏桐进屋知会了段泓。因放心不下向只影等人,两个人只是攀上了屋顶,小心翼翼往下查看着情况。
很快院门被拍得震天响。竹猗镇定自若,走过去将门打开。
“你们是什么人?这宅子多年无人住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为首的人凶神恶煞。
“我们是路过的人,看到这院子无人居住,便想用以歇脚,本打算这几日就走的。”竹猗撒了一个谎,从袖中取出一些银钱,塞到领头官兵手中,“还请行个方便。”
那官兵掂了掂手中的银子,颇为满意。
“罢了,爷我就当没看见。只是——”那人开始环顾四周,看向在一旁的向只影和荧儿,“这两位姑娘生得貌美,不如伺候大爷我喝酒吧。”说罢,他上前开始拉扯向只影和荧儿。
其余官兵皆放声大笑,也开始帮,口中不断说着污言秽语。
竹猗和如粹立刻上前阻拦,无奈官兵人多势众,非但拦不住,如粹还被一脚踹倒在地,顿时面色煞白,再也起不来。
岳疏桐和段泓怒不可遏,纵身从屋顶跃下。岳疏桐劈手夺下其中一人手里的长刀,只几下,那群禽兽便一命呜呼。
向只影惊魂未定,荧儿甚至被吓得都忘了哭,竹猗将如粹扶起,如粹只能将整个身子倚靠在竹猗身上才能勉强站住。
看着满地的尸体,岳疏桐知道,现在他们不走也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