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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听见背后的声音,忙转过去看身后的人,气焰瞬间低了下来。

“沈昭容万安。”

“你管不好宫里的两条狗,我安什么安?”沈昭容上前挤开几人,又把吕嫔的手甩开,“哦,数错了,加上你自己殿里的,一共是三条狗。”

郑容华领着那两人往后退了几步,赔笑道:“沈昭容说笑了,臣妾宫里没有养狗。”

沈昭容朝几人逼近一步,“我隔老远都听见狗叫了,你没听到?”

“这……臣妾耳朵不好。”

沈昭容嗤笑一声,“我看你耳朵没什么事,心眼倒是真不好。”

“臣妾这就去太医院,让太医抓几副药。”

郑容华说着,行了个礼,就要带着方修华和吕嫔告退。

“回来,让你们走了吗?”

沈昭容叫住几人,又嫌弃地瞪了赵贵人一眼。

“吵到我没什么,我又不怕疯狗。但赵贵人胆子小,你宫里的狗吓到她了,你说怎么办?”

三人低着头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郑容华先走了出来,对赵贵人躬身道:“都是姐姐处理宫务不当,吓到赵贵人了,还望妹妹见谅。”

郑容华说完,方修华和吕嫔也照样附和了几句。

沈昭容轻蔑地瞥了她们一眼,转头问道:“赵贵人,你说呢?”

赵贵人被点了名,这才从方才的怔愣中醒过神来,回了一礼道:“各位姐姐客气。”

听到这话,郑容华松了口气,又看向沈昭容恭声说道:“那……臣妾等还有事,能否……”

沈昭容微微昂首,“去你们的。”

待几人走远后,沈昭容冷哼一声,这才回头看赵贵人,刚好撞上她准备溜走的身影。

“去哪儿?”

“……回宫。”

沈昭容回手揽过她的肩膀,架着人就走,“这么早回什么宫,跟我去锦鲤池喂鱼。”

“我不……”

“不,你想。”

赵贵人一路被强行架着走,刚想出声就会被沈昭容打断,干脆收了力跟她走了。

“瞧见没?这世道,以德报怨根本没用。那些坏人,还有你这种坏人,就得我这样的恶人来治。”

听了沈昭容的话,赵贵人也只是沉默地“嗯”了一声,低着头不说话。

“以前你不是挺行吗?骂起锦书来一套又一套,”沈昭容斜眼瞧了她一下,“怎么方才跟个怂包似的?”

赵贵人没好气地开口,“跟她们还嘴没好处。”

沈昭容一听,停下步子瞪她,“哟,骂锦书就有好处?”

“……没。”赵贵人语气生硬,一副不想搭理她又不得不回话的憋屈样。

“我就看不惯你们这仗势欺人的模样,”沈昭容推了她一把,头也不回地走了,“不喂了,回你宫里去。”

赵贵人上一刻还在琢磨怎么躲开沈昭容,下一刻又平白无故被她推开,更觉这人莫名其妙,没有多留,自顾自回宫了。

在皇宫里待了几个月,云初早就看厌了四方的天,刚一出城,就迫不及待掀开车帘打量新奇的景色,时不时地感叹人间盛景多美。

可看的时候长了,且被一天行进五六个时辰的马车颠得久了,也浑身难受起来。

云初半倚着车轿发呆,无聊得一个时辰换了十来个坐姿,终于还是瘫在魏锦书身上,抱怨道:“并州还有多远啊?”

魏锦书抚摸着她伏在自己膝上的脑袋,温柔笑道:“离京已有七日了,行程过半,大约还需五日光景。”

“还要这么久,我都快坐出茧子了。”云初嘤咛了两声,无意识地往魏锦书怀里钻,“水麒麟一出宫就睡死了,怎么都叫不醒,太无聊了。”

“并州离京城远,马车一日行进两百多里,不算慢了。”

云初一听有些后悔,早知道就直接用遁空符先去并州等着了。

“云初,是不是后悔跟我一起了?你原本可以直接前去并州的,不必与我一同受这路途颠簸的罪。”

“怎么会呢,能跟你一路欣赏山水,我可求之不得。”云初连忙嬉笑回道。

可云初的话并未让魏锦书松快,反而双眉蹙得更紧了。

“并州水患,百姓流离失所半月有余,也不知这次赈灾,能否彻底改变并州现状。”

云初也不由叹气,“天灾之下,普通百姓连自身都难以保全。”

魏锦书垂眸凝视着云初身上的皎月纱,白皙的手背盖在浅蓝色衣裙下,正如云初给人的感觉一样,纯粹而美好。

隐忍住心底的想法,她又掀开车帘,抬头看向云雾蔼蔼的天,“云初,你说,那些死于洪水、疾病和饥饿的人,是否也是因命书所致?”

停顿一瞬,又再次问道:“如果我们救了那些本该死去的人,算不算改了命书?”

云初闻言沉默,后张口犹豫许久,才缓声道:“命书不可改。”

“可若是能改,”魏锦书敛眸回身,柔和似水的双眸凝视着云初,“是不是能避免许多生离死别?”

“或许吧。”

云初说完,沿着魏锦书掀开的车帘往外看去,几缕日光穿过云层投映而下,聚起林中斑驳光影。

然而不过片刻,飘动的云层再度遮住太阳,也拦住了原本投下的日光。

又过了五日,车队终于驶入并州地界。

一进并州,云初开始察觉此处是否有异常,但看了许久,也没发现有煞气作乱的踪迹。

洪灾泛滥后,三面围水的并州,进城官道也被水淹没了,只能通过船只进出城。

但真正到了跟前,却见水位已经下降了许多,官道上的积水只有薄薄一层,倒是淤泥积得厚,足够没到脚踝。

看车队停下,魏锦书往远处瞧了瞧,奇道:“洪水已退,京城的车队也已至城边,为何不见知州带人接驾?”

云初一想倒也能理解,“也许是有事耽误了吧,大水刚退,这满地泥泞的确不好清理。”

“陛下亲临并州赈灾的消息早已送至并州,即便事态突发,也不会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

“这倒是,哪有让皇帝在城外等人的道理。难不成出事了?”

云初话音刚落,车轿外就传来喧闹声,她连忙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只见不知何时出现了好几十个衣衫褴褛的百姓,发了疯似的跟侍卫缠斗。

“护驾!”

为首的金卫长大喝一声,提手拔刀与侍卫们围成人墙,将萧承胤和魏锦书的车架围了起来。

见侍卫们要挥刀抵御,魏锦书眼色一变,扬声道:“这些都是城中灾民,并非匪徒!”

萧承胤见冲上来的人个个面容饥黄,衣着褴褛,的确是受灾的百姓,便下令道:“不可伤人。”

得了萧承胤的命令,侍卫们只好收起了刀剑,赤手空拳跟灾民们缠斗起来,但束手束脚的,平白无故挨了不少打,组成的人墙也往里缩了一圈。

灾民们见侍卫难以抵抗,却始终未再往后退一步,便自发地分成了两边。

一边继续在这里纠缠,一边去守卫较少的方向抢夺赈灾粮和衣物。

灾民人数并不多,但侍卫们得了命令不敢伤人,缠斗起来也着实麻烦,只能用身体挡住粮食,不让灾民们抢夺。

这一边,灾民们见保护萧承胤的侍卫明显更多,就把目光转移到了另一侧的魏锦书和云初身上。

“抓妖妃!”

灾民中不知谁先开口喊了一声,突然有人抬手捡起地上的泥巴,一把扔在了面前的几个侍卫脸上。

侍卫们连忙伸手去擦脸上和眼里的泥泞,岂料这时,灾民一拥而上,推开侍卫往魏锦书和云初的方向冲去。

“锦书,快走!”

云初拽住魏锦书的胳膊,一把两人拉到自己身后,想要替她抵挡一阵灾民的攻势。

这些灾民冲着魏锦书来,若真把魏锦书抓走,只怕不会轻易放过她。

但让云初没想到的是,灾民并没有越过她去抓身后的魏锦书,而是七手八脚地拽起她就跑。

“诶,不是,你们抓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