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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萧承胤要让国师除妖,原本围着的人都默契地往后退了十数步步,腾出一大块地方。

只有皇后一个人,仍然保持着为含珠擦拭侧脸的姿势站在原地。

萧承胤冷眼看向皇后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开口道:“皇后,让国师除妖。”

皇后不为所动,也没有搭话,只是不断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萧承胤眼色更为幽沉,再次唤道:“皇后。”

皇后停下了动作,捻着帕子的手也从含珠脸上放下。

“皇后娘娘莫不是被这妖蛊惑了心智?”人群中不知谁说了句话。

“不许议论皇后。”萧承胤冷声道。

说话的人立刻噤声,其他人也低下头去,不再去看皇后和含珠两人。

“陛下息怒,含珠对臣妾和凤仪宫的宫女有救命之恩,”皇后慢慢转过身来,努力压下眼底潮涌,“臣妾只是想让含珠干干净净地走。”

萧承胤眉心皱起,迈步从皇后身边走过,撂下一句“跟朕进来”,便进了正殿。

帝后走后,众人面面相觑,有话想说,却不敢出声。

只有国师往前走了几步,聚气运功,抬手结印。

他手掌经过之处恍若有残影交错,微光凝聚成图腾,又凭空幻化出一张符咒,直直重击在含珠身上。

含珠受击闷哼一声,随即像是遭受极大痛苦一般,额头和脖颈上簌簌落下冷汗,整个人如牵机般头膝相勾,摔倒在地痛苦哭嚎。

国师结印手势一变,含珠身上的符咒就突然烧为灰烬,四散成点点火星落在含珠的四肢和腰腹。

刚一散开,蓝色火焰又瞬间呈燎原之势将含珠全身囊括在内。

她张大了口尖声嘶叫,疼得满地打滚,挣扎的力气却越来越弱。

原本还在兴致勃勃看戏的妃嫔们见此情景,纷纷不忍地别过眼去。

沈昭容乜斜着眼,不屑地扫视了一圈那些人,骂道:“惺惺作态。”

云初则眼神不转地盯着那不过二十出头的国师看,见他结印施法熟练,奇道:“他这么年轻,却有如此高深的法力,倒不似常人。”

魏锦书仔细分辨着云初的语气和所说的话,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远处的男子,“他年纪轻轻就得陛下青睐,成为三朝以来的第一位国师,有过人之处也是寻常。”

蓝色的火团越来越小,从蜷缩成一团人影形状,变成了两个巴掌大小的物什后,就渐渐熄灭下去,含珠的惨叫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众人相互看了看,随后走上前去,只见地上只剩下一只被烧死的河蚌。

蚌壳大开,蚌肉已经焦黑。

国师收了法阵,抬手拂去衣袖上沾染的灰尘,“蚌精已死,诸位小主可安心了。”

听了这话,原本或惴惴不安,或于心不忍的妃嫔们都放松了许多。

云初叹了叹气,终是于心不忍道:“锦书,你帮我把蚌壳拿过来可以吗?”

魏锦书闻言转头,看向云初所在的方向。

她看不见云初的身影,只能看见宫墙边被雷刃劈成黑炭的一株桂花树。

明白云初想做什么,魏锦书本想阻拦,却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越过众人将蚌壳捡了起来捧在手里。

“魏才人,你这是做什么?”赵贵人伸手拦下准备离开的魏锦书,“你带走这蚌精的尸体意欲何在?”

“自然是将其安葬。”魏锦书道。

赵贵人轻蔑一笑,“安葬?魏才人可怜妖怪,莫非你跟这蚌精是一伙的,以己度人?”

“你是蠢还是瞎?”沈昭容早就忍不了赵贵人了,看她想为难魏锦书,直接上来一掌将她推开,“都烧成焦炭了还要抓着不放?含珠生前救了那么多人,你是有头无脑,俩眼睛长着凑数就算了,耳朵留着招风呢?”

“我……”赵贵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沈昭容一手将魏锦书护在身后,对着她继续开骂:“话这么多进什么宫,直接去乐府唱戏多好,说不定早就带着你全家发家致富了!”

赵贵人想反驳,又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嘴,更不敢跟沈昭容起正面冲突,狠狠一跺脚,退回了人群里。

有沈昭容在旁边护着,其他位分低的妃嫔也不敢触霉头,只能看着魏锦书把蚌精带走。

魏锦书刚走,正殿的门就打开了,萧承胤和皇后从殿内走出。

国师拱手回禀已将妖孽除去,萧承胤对着众人打量了一圈,淡然开口:“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今后不许再提,都散了。”

“遵旨。”

围着的人都三三两两散去,魏锦书则捧着河蚌回到云初身边,与她一同回了宫。

两人回到华阳宫后,照旧支开了宫里伺候的人,魏锦书将门闩挂上,再三确认无人后,才在云初身边坐下。

“云初。”

云初从她手中接过河蚌,“嗯?”

“你才刚刚恢复,不行的。”

云初不以为然,“完事后,多睡几天就好了。”

说完,她施力催动法术,想要复原被烧焦的蚌肉。

但无论她怎么蓄力,手上都没有一点反应。

见没有动静,魏锦书忙问:“怎么了?”

“我的法力……又没了。”云初失望地叹了一声。

魏锦书听完这话,如释重负般想要从她手中接过河蚌。

“或许是含珠命该如此,算了吧。”

云初抬手躲开,“她救了好几条人命,不应该就这么死了,更何况妖族修炼本就不易。”

“没人希望含珠活下来,”魏锦书抚上她的手背,眸色幽深,“今日那些人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云初摇摇头,在魏锦书还未反应过来时,拿起桌上削果皮的小刀,划破了手掌。

血从掌心落下,滴在焦黑的蚌肉上,顺着褶皱铺开,又滑落在壳上。

那一点点猩红与漆黑交错,刺痛了魏锦书的眼。

她抬手握住云初的手腕,眼底翻涌着意味不明的情绪,“云初,够了。”

妖怪与之前的那只鸟不同,他们天生灵根,又修炼多年,并不担心灵力过甚反伤其身,反而会主动汲取灵力,让自身复原。

云初低头看着已经在血液滋润下逐渐恢复的蚌肉,想着也差不多了,便收回了手,擦去手掌溢出来的血。

“含珠被玄火所伤,灵根受损,只有用神仙的修为相助,帮她重塑灵根,才能有重新修炼化形的机会。”

魏锦书蹙眉,“那你自己呢?”

云初一笑了之,“这点血最多也就让我前几十年白干而已,我努努力,就补回来了。先把含珠放到水池养着吧,过几个月再找水源放走。”

从云初手中接过已经缓缓闭合的河蚌,魏锦书心中五味杂陈。

在她眼中,天界的人总是虚伪做作,当年的天帝也是满口仁义道德,虚假至极。

她本以为云初跟天界那些人一样,看似有情实则无情。

可经历了这几日的事之后,好似一切并不像她想的一般。

起码云初是个十足十的傻子。

“云初。”

“嗯?”

“我在你身上,看见了四个字。”

云初歇了会儿,恢复了一些力气,听到自己身上有字,便好奇追问。

“哪四个字?”

“神爱世人。”

云初被她逗笑,“哪里看出来的?”

“你身为神仙,却从不对凡人居高临下,先是舍身救我和沈昭容,后又是林中不起眼的鸟,再到方才的含珠,你宁可损伤自己,也要相救,”魏锦书直视着云初的双眼,目光幽深,像是要将她看个透彻,“悲悯众生,是为神性。可在你眼中,天道是什么样的?”

“人,神,魔在我眼中皆为平等,只是世间的秩序为它们划分了阶级而已,”云初有些意外她为何这么问,但还是娓娓答道,“是非对错要论,但不应枉顾生灵之德。以万物为刍狗,一视同仁,并无偏私,这才是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