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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飘荡在空中的心声,老者脸上依旧是凝重的表情,心脏却猛地一跳。

他与神医白术为何有渊源?自然也是为了寻找解毒之法。但白术完全把不出中毒的脉象,对他的头疼之症无能为力。

御医世家的传承者任孤琴也是一样,三年来配药无数,全无效用。

老者都已经绝望。可现在柳暗花明,绝处逢生,他如何能够不激动?

暗自运转真气,强令狂跳的心平静下来,老者嗓音沙哑地问道:“方姑娘,如何?您可曾看出什么来?”

有条件你只管提。若是能保住我那两百多个弟兄的命,我什么都答应。这话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要说也得等到方众妙先提条件。

老者竖起耳朵偷听方众妙的心声。谈判的时候能够洞察对手的筹码,他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方众妙摇摇头,神色不明地说道:“寸口脉没有异常,我再看看搏脉。”

她伸出手触摸老者的额头。

老者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齐修轻轻吹着热粥,眸光扫视过去。任孤琴把碗推到一边,专注地看着方众妙。

大家都在等待一个结果。更确切地说,是在等待心声的泄露。

就连木头人一样的齐渊都仰着小脑袋,痴痴地看着半空。

终于,心声再度出现,玩味地呢喃,【为了恐吓皇帝,我放出假消息,说我身边有先帝留下的暗卫。】

【这本是弥天大谎。然而现在,谎言不就实现了吗?】

【这两百多个死士,岂非现成的暗卫?】

老者眼睛一眯,心中隐隐升起怒火。被困此处绝境,两年中看着属下不断发狂死去,他对试图掌控他们的皇室已深恶痛绝。

没想到方众妙打的也是跟皇家一样的主意。

难道他们这群人此生注定无法摆脱傀儡的命运?人家为奴为婢,好歹有赎身的希望。而他们,注定要被人利用到死?

这世间的一切未免太不公平!

老者心火升腾,眸子里隐隐泄出一丝杀意。

齐修忽然将手掌按压在老者肩头,力道重若千钧。

这是警告。

方众妙幽幽说道:“老先生,你火气有些大啊。”

老者立刻运转真气,压下怒火,讪讪一笑:“是是是,前一阵猎到一头老虎,连着吃了几天虎肉,火气的确有些大。”

方众妙回以微笑,继续诊脉。

心声似远似近地飘荡:【如何对待这些人,我目前有两个选择。】

老者垂下眼帘,仔细聆听。

齐修把吹得半温半凉的粥水推到侄儿手边,狭长眼眸里微光闪烁。

哦?你有哪两个选择?说来听听。

心声不负众望,无遮无掩地说道:【第一个选择,我隐瞒根除头疼之症的方法,研制出与皇室一模一样的解药,继续让这些人饮鸩止渴。】

【为着每月一次的解药,他们必会背叛皇室,忠心于我。】

【有了他们,我就有了不惧任何势力的底气。】

老者慢慢握拳,心里暗骂一句:哼,你这丫头片子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齐修微微蹙眉,觉得这个想法未免太过天真。一柄双刃剑是那么好掌控的吗?小心伤人伤己。

任孤琴朝老者投去一个不怀好意的眼神。听见了吗?这人想用毒药控制你们,你还不赶紧杀了她?莫非你们甘愿给一个黄毛丫头当狗?

方众妙凝神思索,心声幽幽飘过。

【然,此法阴邪,实为下乘。毒药能控制人体,却不能控制人心。】

【况且,他们被皇家所弃,困于此处绝地,连续数年忍受着生不如死的折磨,正是怨气最盛的时候。】

【我若效仿皇室的做法,他们就会把怨气和恨意全都转移到我头上。】

【将一群怀着弑主之心的人留在身边,这是取死之道。】

方众妙抬眸瞥了老者一眼,忖道:【此人的奴仆宫饱满莹润,条条青线交错纵贯,可见这二百多个死士对他皆是忠心耿耿,沥胆堕肝。他财帛宫与官禄宫也是一片辉光,足见其忠义无双。】

【他是可以信任的,与他交好才是上上之策。】

【对待小人,可行诡诈。对待君子,当以诚示之。】

【诚信者,天下之结也。】

【如此,我便坦诚以告。】

【我帮他们根除头疼之症,他们为我效力五年。】

【五年忠诚换二百性命,不过分吧?】

老者越听眼眸越亮,当下就想拍桌怒赞:不过分,一点也不过分!好好好,方姑娘不愧为方国师的女儿,心胸气魄果然非同凡响!

齐修微蹙的眉心缓缓舒展。方众妙果然不是那等蠢人。

方众妙的目光扫过老者全身,轻笑暗忖:【看看他破了洞的袖子,再看看这抽了丝的烂布鞋。】

【说不定他穿在里面的袜子也是破的,还露着个大脚趾。】

【他们是真穷啊!】

齐修忽然咳嗽起来,俊美无俦的脸憋得微微发红。方众妙,你莫要这样观察入微,人家会难堪。

而我……会发笑。

任孤琴表情古怪,嘴巴抿得很紧。

老者的袜子的确破了一个洞,大脚趾露在外面,正抠个不停。好在他脸皮够厚,没有臊得面红耳赤。

齐渊悄悄滑下板凳,钻进桌子,用手指头轻戳老者破破烂烂的布鞋。他竟对方众妙的心声产生了强烈的探究欲。他还能正常思考,他是有救的!

齐修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心里顿时涌上一阵狂喜。

任孤琴却立刻伸出手,强行把齐渊拖出桌底,用帕子反反复复帮他擦手,训斥道:“别碰脏东西,会生病的!”

齐修跳动的心瞬间冰冷,失望溢于言表。

有这样的娘,侄儿怎么能不离魂?孩子的感受和渴望,任孤琴是一点儿也不关心!

齐修暗暗做下决定,必要把侄儿带离此处。

与此同时,方众妙也笃定地忖道:【我有十成十的把握让这些人跟我走。】

【他们穷得吃糠咽菜,而我富可敌国。不说救命之恩,只谈利益。我一个月能给他们百万饷银,还能为他们谋划生路,叫他们过上正常且富庶的生活,他们岂能不动心?】

老者眸光电闪,心绪翻涌。

动心!他实在是动心!带领兄弟们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这是他心底最深的奢望。

方众妙的心声还在飘荡,一句更比一句诱惑。

【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好吗?】

老者疯狂在心里点头:好好好!

【有个正经身份,不好吗?】

老者拳头捏得死紧,兴奋暗忖:好好好,这个也好!

【五年后带着满箱黄金买田置地,自立门户,不好吗?】

老者已经开始畅想未来,眼里泪光闪烁。这些个话,描述的正是他最为向往的生活啊!

方众妙终于收回手,不再触摸老者的额头。

她假装思索脉象,实则志在必得地忖道:【这样公平公正、互惠互利的交易,你若是不答应,你就是傻。】

老者不傻,所以他搓着手急切地开口:“方姑娘,您有话请直说!”

齐修摇摇头,心中止不住地轻叹:方众妙啊方众妙,莫非天命果然在你身上?没有暗卫,你竟然也能平白捡来一群,谁人有你这样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