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予寻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慢步从阴影中走出。
男人容貌罕见,俊美无双。
如墨的长发被束于脑后,几缕发丝随意地垂落在耳畔。
他一身血红长袍于身,上面金线纵横,勾勒得恰到好处。
溟渊?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溟渊的目光直白地落在苏予寻的脸上,漆黑如夜空般的深邃眸子中,不再是之前的冰冷无情,而是满满的温柔。
两人四目相对,视线在半空中不期而遇,碰撞出无形的火花。
苏予寻眉毛微微上挑,仿佛在询问溟渊的来意。
而溟渊却只是轻轻地勾了勾唇,流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
但是这抹笑容却并没有改变什么。
在外人看来,眼前的这个男人依旧强得可怕,上位者的气势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
那傲然无物的冷漠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伴随着巨大的压迫感,仿佛他天生就该是如此。
也应受到世人的臣服与忌惮,就比如……
“月渊!你怎敢明目张胆地踏足本王的领地?”
奥蕾莉娅的气场骤然改变,不再是那副娇嗔小女孩的姿态。
她义正严辞地斥责着溟渊,扞卫着自己的主权,呼吸也跟着急促了几分。
虽是如此,但抱着奥蕾莉娅的苏予寻却能感受到,她的身体正在轻微颤抖,明显很是忌惮溟渊。
“我想去哪里,还要经得你的同意?”
溟渊的音色依旧低沉,好听得犹如醇厚的美酒,吸引着人们细细品味。
他微微扬起下巴,视线移向奥蕾莉娅,薄唇轻启。
傲慢的态度蔑视一切,不容置疑的口吻似是这世间的规则皆由他定。
“你——”
奥蕾莉娅被溟渊压迫的眼神所慑住。
反驳的话语被哽在喉咙里,她的唇瓣微张,想要说点儿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说得没有错。
就算是她,也左右不了这个男人分毫。
溟渊收回视线,目光再一次看进苏予寻的眼中。
眸子里的冷漠不再,他低沉开口,却只说出一个字:“寻……”
“你带着国王先走!”
苏予寻出声打断了溟渊的话,他向着许牧转身,抬手将奥蕾莉娅交给他。
许牧似是还没有从强烈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面上的表情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牧!”
“哎,大佬!”
他的身体颤了一下,神志瞬间清醒,口中下意识地应道。
苏予寻又将奥蕾莉娅往许牧的怀中送了送,言简意赅道:“你们先走。”
许牧人生中第一次面临如此庞大的压力。
溟渊的冷漠中透着与生俱来的高傲,仿佛众人在他面前皆如蝼蚁,只需轻轻一碾便可消失殆尽。
就连周遭的空气好似也被他的气场冻结,无人敢在这威严下轻易出声。
他正在肆意地宣告着自己绝对的掌控权。
“可是大佬……”
许牧伸手接过奥蕾莉娅,他犹豫出声,感觉自己不争气的双腿仍在打颤。
奥蕾莉娅也是不同意地拽住了苏予寻洁白的袖口。
她神色紧张地从许牧怀中探出半个身子,一脸担忧地说:“不,你是本王的侍从,本王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是国王,大不了……大不了你们走,我来拦住……”
苏予寻抬起另一只手,放在奥蕾莉娅的头顶,揉了揉她柔软顺滑的金色发丝,开口接下她的话:“国王陛下这么勇敢,可是有十足的把握?”
“我……”
“有把握在他手里,也依然不会死?”
奥蕾莉娅才支支吾吾地开口,就被苏予寻的反问问得哑口无言。
她的确不能够保证。
所以,自己留下来一定是死路一条。
“但……”
奥蕾莉娅的情绪有些激动,而苏予寻只是轻轻地拉开她拽着自己袖子的手:“但是我可没有那么容易死。许牧,带着奥蕾莉娅离开。”
许牧心中还是有几分犹豫。
可大佬都已经发话了,他也无条件地相信着大佬。
他知道大佬的那句‘不会死’,不光是对奥蕾莉娅说的,同时也是对他说的。
许牧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选择听从苏予寻的安排:“好!”
毕竟,他们留在这里,也未必帮得上什么忙。
许牧抱紧奥蕾莉娅,小心翼翼地避开溟渊,朝着安全的方向奔去。
奥蕾莉娅偏过头向着后方望去,担忧的表情在视线触及到某处时,突然凝固在了脸上。
此时,她的面容既古怪又复杂。
好几秒钟过去后,奥蕾莉娅才不确定地开口问道:“他头上戴的,是兔子?”
“啊?什么兔子?”
就算已经远离了溟渊,许牧内心的紧张也依旧没有消退。
他只顾着逃跑,完全没有听清奥蕾莉娅在说些什么。
“我说,他头上戴着的那个,白白的,毛茸茸的,长着两只长耳朵的,是不是~兔~子~”
奥蕾莉娅稍微贴近许牧的耳侧,大声喊道。
哎呦喂!这小姑奶奶,震得他耳朵都发麻了!
不过,刚才一闪而过的时候,他好像也看到了。
当时急着逃命,没怎么注意。
再说了,那位头上怎么可能会戴着女孩子的东西呢?
可是经过奥雷里娅的提醒,他仔细回想:“好像还真是兔子啊……”
许牧喃喃自语,怀疑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恐慌感。
“聊完了?”
苏予寻的目光跟随着离去两人的背影,溟渊含着笑意的声音同时响起,拉回了他的视线。
他看向溟渊那张无可挑剔的笑颜,对上了那双独特的眼。
苏予寻没有理会溟渊,径自走向了一旁石柱边的栏杆。
他双手支着横杆,倚靠在上面睨着溟渊,开口的语气调侃:“说吧,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来?月……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