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挖了些灰灰菜。
期间遇到一处山泉水,一家子人喝了几口山泉水。
而后十分默契的对视,下一秒。
“咕嘟。”
“咕嘟。”
疯狂漱口。
互相闻了闻,口里的肉味消失才慢悠悠下山。
留林惊蛰一个人在山上,待天黑了再把兔子送去李二力家。
一家子刚进家门,发现老林家外头围满了人。
屋里头吵吵闹闹的。
林大江和李桃花对视一眼,没急着进去,伸长脖子看里面的光景。
“哎呦,在城里连把蔬菜都要花钱买,当家的钱都交给中公了,我们没钱买菜啊!这不二哥说家里抓了几只麻雀,我就跟着来打打牙祭。”周梅挺着肚子,拿肚子对着王春秀哭诉。
“再怎么说,大人能熬,肚里头的娃娃熬不住啊。”
王春秀一把拉过小儿子冬至。
“弟妹也知道娃娃熬不得,那我家冬至呢,冬至就熬得了?”
“大哥家还有个一岁的奶娃娃,大嫂还喂着奶,再说了,麻雀都是惊蛰小子捉的,你一个当婶娘的还要从小辈口里找吃的哇——你当初吃白面馒头,咋没想过给谷雨和冬至吃一口......”
“老二家的!”
林老太一个箭步冲过去扇了王春秀一巴掌。
“老林家竟然能吃上白面?”
“人不可貌相啊,老林家还是有钱哦!我们一年到头,连个黑面膜膜都吃不上,早忘记白面是什么味喽~”
门外头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
看热闹不嫌事大。
“娘!您打我?我哪句话说错了?”王春秀看着婆母气的要杀人的眼神,破罐子破摔。
“娘,弟妹偷偷躲起来吃白面,肯定是老三把钱藏起来了。说什么钱都给中公呢,骗谁啊!娘,这事您不管管?”
林老太一阵心虚。
老三每次拿钱给她,回回她都拿一半。
想着老三在外应酬,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身上总要留点傍身。
哪晓得贱蹄子周梅竟然敢吃白面。
“管什么管,老三拿回来的钱哪回不是交足的?你个懒婆娘天天就知道嚼舌根,老林家不散你不罢休了是吧?”林老太气的脸都黑了。
这个搅家精,家里的破事闹的人尽皆知。
“娘,天地良心啊,几个孩子吃糠咽菜吃糊糊,三弟妹关着门吃白面,娘啊,弟妹哪来的钱吃白面啊?要么三弟留了私房钱,要么就是娘您私底下补贴给三房了。”
“二嫂,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白面了?我要有白面吃,我还馋你一口麻雀肉啊?”周梅顶着肚子就要上去和王春秀理论。
周围叽叽喳喳、七嘴八舌。
“老二,你死了吗?看着你媳妇发疯?”林老太指着林大海的鼻子臭骂。
“娘,春秀也......也没说错。”林大海硬着头皮。
“啊呀天杀的啊,老林家出了个丧门星啊!”林老太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王春秀破口大骂:“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又懒又馋现在还造谣,信不信我让老二把你休了。”
“白面啊,我家柱子十岁了还没尝过白面的味道哩~”一个黑瘦大娘开口。
“对啊,要是有白面我也不想吃麻雀,麻雀有什么好吃的,烤下来肉都没几两,烤的不好又柴又塞牙。”
一个中年男子咧着嘴,嘴里还叼着一根甜草根。
王春秀听到外面的风向变了,心道三弟妹好生厉害。
一句两句,围观的人都偏信了。
她心一横。
”我要是有一句假话,出门被雷劈死!”王春秀看了林老太一眼,又看向门口众人。
“我给老林家生了两个孙子一个孙女,娘,您要休了我,那也得找族老来评评理。”
忍痛割了只鸽子,去了趟镇上又跟回了两张嘴。
原本一人能分到一口肉,现在怕是半口都难。
以林老太的性子,不得给辛苦做账房的老三带一碗去?
这种事有一就有二。
来来回回多少回了,什么都紧着老三,连带着老三家里的都享福。
既然已经到这个底部,这次她说什么都不能让。
“我说休老二敢说不?族老来了也不顶用。”林老太在地上撒泼。
周梅见事情越闹越大有些后悔,当家的可从没想过分家。
于是原本那理所当然的态度收敛了些,退后一步想说些缓和的话。
哪知二房的冬至正巧站在周梅后面凑热闹,周梅退了两步,踩到了冬至光脚的脚背上。
冬至“哇”的一声哭出来,把周梅吓了一跳,笨重的身躯踉跄了两步才站稳。
王春秀和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林小雪冲到冬至旁边。
“儿啊,儿啊。”王春秀抱着哇哇大哭的儿子,哭的伤心不已。
林小雪想起爷奶的不公,父亲的愚孝,自己这么多年受的苦,也一下子悲从中来,跪在地上哭泣。
林大江摇头,瞥见不远处疾步走来的里正。
他扯着李桃花:“里正过来了。”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默契地点头,带着孩子往里走。
“让一让,让一让,都围在咱家干啥。”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婶拉着李桃花的手:“桃花啊,你二弟妹和三弟妹为了口吃的吵起来了,现在闹着要分家呢!”
“你三弟妹头吃白面是真的吗?桃花啊,这年头白面可金贵了。要我说,你爹娘还真是偏心三房,你和大江可得小心点......”
李桃花看了眼看似为她解释,其实句句都在拱火的大婶,笑着道:“婶娘,我和大江都听娘的,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完,甩开拉着她的手,跟着林大江进门。
她看着坐在地上发髻都乱了的婆母,捂着肚子靠在角落的三弟妹,抱在一起的二房三人,还有鹁鸪似的二弟。
心里笑得越发灿烂。
作、作吧、继续作。
都作起来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