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渔村后院的桃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李相夷坐在石桌前,低头撕开一封书信。
他抽出信纸看了起来,眼底带着笑意。
这是李莲花离开的第五年。
嘎吱。
笛飞声从前院走进来:“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他将东西放在桌上:“今日是你生辰,也是他的。”
李相夷抬起头看向他,给他倒了一杯茶:“我还以为你晌午过后才能过来。”
笛飞声端起茶杯,冷笑道:“去年就是晚了一会儿,被你嘀咕了一年,今年哪敢晚。”
他抬头看向身旁的桃花树:“今年估计得结不少桃子。”
“是啊,我年年都施肥。”
李相夷起身看向大海,开口问:“听说你屠了黑衣会?”
笛飞声见他问这个事,神色坦然:“对,此会修炼邪功,还劫了金鸳盟的东西。”
“本尊近些年没有出手,江湖上的那些人,还真的以为金鸳盟是泥捏的。”
他扫上那道青衣身影:“此事对于你来说是好事。”
“按照你们四顾门的律令来说,有的人构不成死刑。”
“这些人不仅伤害妇人,连孩子也不放过,实在是该死。”
海风刮过,李相夷却轻笑一声:“那我岂不是还得感谢笛盟主?”
他微微侧身:“真不怕我把你囚禁牢房。”
笛飞声挑了一下眉:“你百川院的牢房,可关不住我。”
他话锋一转:“况且,如今金鸳盟行事,不似从前那般。”
“你不为难金鸳盟,金鸳盟行事作风,自然也不会让李门主难做。”
李相夷抱臂一笑:“那你我还算有些默契,如今的江湖,安定不少。”
笛飞声淡淡回道:“毕竟,江湖人谁也想不到,你我会蜗居在这小小渔村。”
“正道魁首,与我这个魔头,是朋友。”
李相夷笑着坐下:“确实,若是以前,我也不敢。”
“如今的江湖真好。”
若是李莲花看见,估计也会很欣慰。
笛飞声拿起桌上的橘子,剥开道:“听说云彼丘上个月走了?”
“你这个师兄倒是能活。”
李相夷拿过他手里的橘子:“云彼丘的葬礼我没去,托人送了礼。”
他尝了一口橘子,叹了口气:“如今师兄在云隐山,师父与师娘在,自然不会让他死,肯定会帮忙压制。”
笛飞声嗯了一下,想到一件事:“听闻乔婉娩生了孩子,你没去祝贺?”
李相夷淡淡一笑:“阿娩如今很幸福,他的夫君虽然也是武林中人,但是很安定。”
他释然笑了笑:“李莲花说的很对,情之一字,有时只是一瞬而已。”
“如今各自安好,也很好。”
“她不必事事迁就于我,如今也能过着安定的生活。”
笛飞声听见他这个话,也笑了一声:“你倒是大度,若是以前的李相夷,做不到如此。”
他睨了一眼:“你越来越像他……但是也不像他。”
“听闻上个月东海海霸门,一路抢劫渔民。”
“李门主,手握少师,凌空而立,海霸门灭门。”
李相夷见他提起这事,叹了口气:“我与他终究是不同的……”
“但是,也是相同的。”
“去年李莲花留下的书信。里面说,我学会了生活,越来越内敛,不再一时冲动……他颇为欣慰,不愧是老狐狸,什么都能猜到。”
他单手支起头,端起茶,慢悠悠地说:“我的成长……是他身中碧茶,蹉跎那么多年,才体悟明白的。”
他定然不会重蹈覆辙。
笛飞声见他提起那些带着悲意的事,起身道:“今日城中有游会,你我前去凑一凑热闹?”
“正好左右无事。”
李相夷也没有拒绝:“我正巧进城有些事情要办。”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准备进城。